“藺王妃怎是一個人?”敏貴人張望了一眼她身後,心直口快問道,問的同是皇後心中所想。
安瑾溫婉一下,“藺王與兄長得皇上召見,稍後過來。”
敏貴人聞言,水眸裡泛起漣漪,唔了一聲,似是隱著淡淡喜悅。大抵是瞧出安瑾與皇後有話要談,便識趣地告退。
待她走後,安瑾自她離開方向收回了視線,瞥見皇後發髻上未著飾物,而梳妝匣前擺滿了琳琅首飾,似是難以抉擇。
“這支鳳銜花枝碧玉步搖,花式愈繁,晶瑩輝耀,與皇後高貴大方的氣質相稱。”安瑾語笑嫣嫣道。
陳皇後依言拿起,確是也中意這支,再看向安瑾,目光緩緩而落,在其平坦小腹上微有逗留,嘆然出聲,“安瑾何時也能讓本宮如此風光?”她身子如何自己最是清楚,有些事拖不得,也等不得,而這是她最想看到的兩件其中之一。
安瑾臉上一熱,垂下的手在身側虛握成拳,咬唇一闔即離,面向陳皇後直言道,“安瑾定不負皇後厚望。”
陳皇後滿意頷首,命人取了事先準備好的補藥,“這你拿回去,好好補補身子。”
“是。”安瑾讓人收下,心中亦是想要個孩子的。這幾日見顧玄曄為小皇孫一事所擾,要是她的肚子也能爭口氣就好了。顧玄胤雖是不受寵,可那是景元帝頭一個小皇孫,地位自是不一般,若是日後……
“皇上喜歡孩子,多多開枝散葉才是真。”
“安瑾明白。”
陳皇後見她受教,眸中劃過欣賞之意,不愧是自個挑中的,自當是滿意。正說著話,就有宮娥送了膏藥過來。
安瑾瞧著陳皇後在那宮娥離去後陰沉的面色,對那位‘不諳世事’的敏貴人升起一絲憐憫,陳家的一枚棋子,只可惜下在了不痛不癢之處,反而讓人膈應。
是夜,皇宮一片通紅琥珀酒、碧玉觴、金足樽、翡翠盤,食如畫、酒如泉,古琴涔涔、鐘聲叮咚,處處顯示出貴族們的雍容華貴。
景元帝一襲明黃色長袍,上繡滄海龍騰圖案,臉上不掩喜色。樊王夫婦是今個的主角,升做祖母的熹妃湖青素軟緞百合彩繡襦裙及地,珠玉點綴垂雲髻,接了孩子過來抱,臉上漾開憐愛神色。
德妃持茶盞輕抿一口,怕是剛剛泡好,還有些燙,不禁吹了吹茶麵蕩起一層漣漪冒著嫋嫋白氣,持茶托放回一旁的鏤空玲花木雕桌上,盈盈笑道,“恭喜皇上賀喜皇上,喜添麟孫。”
景元帝不時逗弄下熹妃懷抱著的嬰兒,喜愛之情溢於言表,聞言更是哈哈大笑,“今個都是愛妃的功勞,甚好甚好。”
德妃謙虛道是應當,而本該主持宴會的陳皇後自從病後身體大不如前,一直以來喝藥調養身體,當下宮中屬德妃風頭盛極,熹妃秉著一貫溫婉淡然,自是不爭,甚至連德妃告訴她當年入冷宮事情背後的真相,她都無動於衷,怕是個被嚇破膽兒的。
見她只求個容身所,德妃自然也就容得她,甚至還願好言相待,只是那小皇孫,德妃視線溜過,匿了一絲暗芒。
明月閣內燈火通明,左右分席,項瑤和宋弘璟先前去了太後那,去的時候已晚,在門口碰上同樣晚到的榮親王攜著家眷趕來。
“弘璟。”榮親王妃著深青蠶絲金繡孔雀褙子,站在不遠,顯然是有話要談。
項瑤同宋弘璟一道下了馬車,“姑母。”宋弘璟對上榮親王妃隱著怒意的眸子,沒有多餘的表情。
“擔不起你這一聲了。”榮親王妃語調不慢不快,語氣卻像一把鋒利的尖銳刀子讓人聽的不快,“和安自將軍府跑回來一宿一宿的哭,弘璟,她可是你妹妹,即便犯點無傷大雅的小錯,你用得著做得這般絕情,連將軍府都不讓進了?”原以為說的不過是氣話,沒成想她帶著和安去問罪,竟還真給攔著了,著實叫人氣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