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問題並不是你可以解決的。”盧瑟翻了個白眼:“你說我有很高的許可權,那我現在能去見漢尼拔·萊克特了嗎?”
“當然,您被賦予了這個許可權。”紅後點點頭,盧瑟手腳上的鎖立刻應聲而開,他站起來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酸澀的手腕,決心今天無論發生了什麼都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變得愈發危險的莎法爾,進化成活人一樣的紅後,保護傘公司的人造人和被他們控制起來的漢尼拔萊克特……
啊,真是他媽的好極了。
他嘴角扭曲著唸叨著詛咒的粗口,跟著一名傭兵的腳步離開了這只有一張鐵椅子的“待客室”。
房間之外是長長的走廊,彎彎曲曲分出了無數的岔路,猶如置身於白色的迷宮之中,每一條路都通往一個神秘的房間,沒人能分辨出這些房間的區別,純白的色調反而形成了一定程度上的精神汙染,在盧瑟快要有些忍耐不住的時候,前面帶路的人終於停下了腳步。
“到了。”
那人開啟門後,側開身子讓開一條路。
盧瑟略有些遲疑的抬腳走了進去,屋子裡的景象倒是讓他有些驚訝:整潔幹淨的床鋪,釘死在牆和地板上的鐵椅子和長桌,牆壁上貼了無數的畫,盧瑟的目光停在某一張描繪著一名少女側顏的畫上好一會的時間,這才將目光轉向了那名坐在床上翻閱雜志的“犯人”。
衣衫筆挺,發絲整潔,神情冷淡而平靜,除了穿的衣服再也不是曾經的手工高定西裝,周圍也不是萊克特醫生的豪宅以外,他的樣子看上去似乎並沒有什麼區別。
“我聽紅後說您想見我,盧瑟先生。”
漢尼拔把手裡的書放在了一旁,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盧瑟的樣子。
“如此焦躁與壓抑,是什麼打破了您身上的那份掌控一切的自信?我想不會是紅後的關系,難道是我的米莎嗎?哦,對了,你不稱呼她為米莎,你把她看做你的神。”
盧瑟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目光落在了桌上的高腳杯上。
“我不知道如今的監獄還能提供這個品質的紅酒。”
漢尼拔十指交疊,放在了膝上。
“因為這裡不是監獄,而是毫無感情的屠宰場,每一個人走進這裡的人都非常清楚一件事——我們的待遇是為了迎接更好的死亡,像是家畜在臨死前總是有權利吃些好東西,這是一個道理。”
這位血腥味十足的紳士抬起頭,露出優雅又殘酷的笑容。
“……現在看來,我和您的立場調換了,和第一次見面比較起來的話。”他慢悠悠的問道:“您想從我這個可憐人的身上得到些什麼呢?比如說在我的身上重新咀嚼一番成功者的得意?”
盧瑟:“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漢尼拔:“我的回答會是一個你已知的答案,所以你打算從中得到一點可憐的滿足感嗎?”
盧瑟:“你比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聰明瞭不少,也敏銳的令人討厭。”
漢尼拔聳聳肩,“第一眼就能看透八九分的事實並滿懷期待試圖藉此挖掘他人的痛苦之處的心理醫師,就算擁有再好的名聲也不會在新客人那裡太受歡迎不是嗎。但你沒有否認我的話。”
“對,因為你說對了。”
“……哦。”漢尼拔緩緩地拉長了尾音:“看起來你被你的神戲耍了一番。”
盧瑟挑起眉毛。“你不驚訝。”
“當然不,先生,在這件事上我和你是一樣的愚蠢的狂徒,同樣被那個小丫頭耍的團團轉。”
漢尼拔的笑容依然優雅,卻再也不去掩飾某些更加深刻、更加危險而殘忍的本質,這一刻用任何可怕的詞語來形容那個涼薄的微笑都不為過;他嘴角的弧度,眼尾堆疊出的皺紋,以及那令人寒毛直豎的猩紅色眼珠,都在說明著這個人不過是披著人皮的兇殘惡魔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