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書放在窗邊的手緩緩收回,回過眸和藹道:“陳長老,範家主。”
兩人再次對他一欠身,等他略微走近一點,才齊聲道:“淺陽尊既在此等候許久,恐怕也知我二人的來意。如此我等就不拐彎抹角,敢問淺陽尊,可否助能我等一臂之力?”
沈清書緩緩向他們走來,淡笑不語。
兩人不知他是如何作想,只得壓著耐心靜靜等待。
沈清書走近他們,終於止了步伐。他淺淺笑著,眉心處紅色的硃砂晃著兩人的眼睛。終是沒讓他們等多久,沈清書搖搖頭,表示這件事他不會參與。
江殊殷是他的徒弟,手把手教出來的徒弟。如今這人禍害天下,成為惡人之首,而他這個當師父的卻依舊不肯出手降服,這不禁叫來到這裡的兩人有些悶氣。
憋了一會,範赫生憋不住,皺眉道:“這是為何?他是你的徒弟,莫非他成了天下最大的惡人,你這個做師父的仍要放縱?”
這話已經很不客氣,陳澗芳心中雖然有氣,可聽範赫生這樣說了一通,也不由悄悄拉了他的衣裳,提醒不該這樣說話。
沈清書將兩人的動作神態盡收眼底,收起面上的淺笑,他極黑的眸印著兩人的影子:“我不幫並不是因為他是我的徒弟。”
範赫生也知剛剛自己語氣不對,可事到如今他也顧不得昔日的禮節:“那又是為何?”
沈清書道:“我不幫,其一是我曾立下再不問世的誓言,其二是如今的這一切,還不到需要我插手的地步。”
陳澗芳兩人都愣了:“什麼意思?”
沈清書道:“這次的戰爭,兩位都深知究竟是因何而起。”
的確,沒有人比陳澗芳二人更清楚此次的戰事究竟為何而起。先是惡人突然重回西極,再是首惡江殊殷沖破封印,重歸於世。這兩件事加在一起,叫正道諸人震驚的同時,也深怕惡人禍害天下,於是哪怕如今各家弟子再過慣了安逸無慮的生活,也挑起了這場戰爭。
惡人們絕不能留,這些人都是些亡命之徒,誰也說不好他們的野心究竟有多龐大。
沈清書自然知道他們的想法,是以他輕輕敘述出他們的想法:“西極每個惡人手上都沾滿了無數的鮮血,他們極端可怕,每一個對世人都有極深的恨意。因此這樣危害極大的人,實在不能放任不管。”
聽他如此淡然的複述出他們的想法,二人面色一凝,承認道:“是。”
沈清書笑了:“你們只知他們手染鮮血,對世人抱著強烈的恨意,卻獨獨忘了,他們成惡的因果,以及早已被世人拋棄,唯有西極才是收納他們的地方。”
陳澗芳眼睛微微睜大:“淺陽尊你……”
沈清書沒有給他說完的機會:“西極之地什麼樣的惡人都有,但據我所知,絕大部分都與七大惡人有相似的經歷。”
陳澗芳還想說些什麼,可袖中輕輕顫抖的手,已經出賣了他的內心。
沈清書繼續道:“世間很少有人會真正願意背上惡人的名號,被世人追殺唾棄,他們大部分與我們一樣都是普通人,只是經歷不一樣,遇到的人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