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玉說:“白日兩人雖然在一起修習,但仍有旁人在場,不好說他們見有人在,自己就算不得孤身一人,便使勁排擠對方。所以不如試試讓他們單獨相處,沒準能發現對方身上的好。而夜間算是人最平靜的時候,安排兩人一起躺到床上,沒準他們自己想想就能說上話了。”
沈清書是真的覺得弄玉說的有理,便聽了她的建議,讓兩人同睡一間屋,同睡一張床。
原本這初衷是好的,兩人前一段時間的關系也感覺確實融洽不少,沈清書便微微放下心,可不等他這顆心放到底,兩人難得建立起的和平關系突然破了!
當夜就打得你死我活,驚動了不少夜巡的弟子。
夜巡弟子成片趕來,拉不下後只好來找沈清書。沈清書聞訊也嚇了一跳,趕緊隨一幹弟子飛快趕來。
記得,當他開門的時候,床上的兩人打得昏天黑地,雙方身上都多有掛彩,兩張白皙的俊臉都是青一塊紫一塊,簡直無法直視。
後來被沈清書攔下後,兩人跪在他的跟前,都是低著頭腫著臉。
一問為什麼打,那回答登時讓在場的人都深感一陣無力——“他碰了我一下,我碰了他一下,我們都是寸步不讓,結果越碰越快,越碰越狠,就打起來了。”
思緒結束,可沈清書的腦海中還浮現著當日兩人鼻青臉腫的樣子,和那幽怨無比的話。
再轉頭看看現在兩人的樣子,不禁心中極其複雜,不知該說什麼好。
只得長嘆一聲,強行將話題轉移:“子珺,這兩位是你的師叔,你過來讓他們看看。”
沈子珺原本垂下的眉眼剎那抬起,望了屋內的花惜言和畢擎蒼一眼,震驚道:“什,什麼?”
長話短說,與他解釋一番後,他雖仍是呆愣的,可到底沒有什麼問題了。但他是沒有問題了,江殊殷的問題卻沒有得到解答:“師叔,為何你們當年明明沒死……卻不願出來見他?”
難道不知,他一直都在等你們。
難道不知,你們的離去對他來說有多致命。
這段日子江殊殷遲遲不提這件事,是給他們三人一個說清楚的機會,如今他們既然說清書了,那麼江殊殷的問題,也是時候問出來了。
不知是不是江殊殷的錯覺,他感覺自己的這個問題問出後,沈清書與花惜言的神情都顫了顫,才一瞬間兩人都顯得失落了許多,甚至目中都閃爍著隱隱的淚花。
微微抬了頭,花惜言的眼眶驟然紅了起來,像是防止淚水跌出,他一手往眼角抹了抹。
這個舉動著實嚇了江殊殷一跳,見是因為自己發問他才這樣難過,心虛是一點,驚訝是一點,好奇也是一點。
這些東西加起來,迫使他立馬站起來,語調隱隱提了提:“師叔!”
花惜言一手抹著眼角,很堅強的仰著頭,剛一開口眼睛就紅了大半:“無妨。”
他這個樣子,想要雲淡風輕的說起“無妨”二字,實在叫人無法相信他真的沒事。關鍵是不止他一人這樣,就連他身旁的沈清書也是一言不發的紅了眼。
他的眼紅了,沈清書的也紅了。師門三人中,也只有畢擎蒼還是端端坐在桌子邊一個多餘的表情也沒有。
見到這樣的情景,江殊殷雖覺得有些奇怪,可又實在說不上到底哪裡奇怪。便也只能將心頭的事往一旁壓一壓,對沈清書和花惜言的紅眼眶急得手忙腳亂,不知所措。
被方才那一訊息轟得半天迷迷糊糊的沈子珺總算回過神來,可一見因為江殊殷的一句話,兩人都紅了眼眶,也跟著瞎著急起來。他對千年前的事本就不清楚,剛剛也只是聽了個大概,知道他們三人是很好的師兄弟,其餘的事便一概不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