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來時不同,此次出行三人間和平了不少,總是保持著一種微妙的和平。
許是就快要到大雪封山的時候,人們心中的煩躁也被吹來的寒風拂去,變得懶怠起來,也就不是那麼容易發怒。
又行了數十日,江殊殷三人終於來到謝黎昕信上提到的位置,此處盡是颯颯楓林,每每冷風一過,總會像是雨天一樣飛灑出萬千的楓葉。
這出景象壯麗而悽美,彷彿從天而降的血霧,用那妖豔的色彩妝點起凡世之間。
數千楓葉中,一人高高而立。
他身著一襲鮮紅的衣裳,站在高高的巨石之上,俯瞰這浩瀚多姿的風景。
又彷彿靜候多日,在微涼的秋風中等待著誰,亦或是思考著什麼。
當他發現立在紅楓中仰頭看著他的江殊殷等人時,合上眼似乎深深吸了一口氣,好似突然間放下了什麼。當他再次睜眼時,他的眼裡是一片笑意與輕松。
與他對視片刻,謝黎昕足尖一點,猶若一葉飄落的紅楓,輕飄飄的從巨石之頂下來,向沈清書與沈子珺行禮:“淺陽尊,沈峰主。”
沈清書與沈子珺還禮,他又道:“這些日子讓你們擔憂了,對不起。“
沈子珺紫色的眸子在他四周掃了一圈:“懷君呢?”
謝黎昕朝後看一眼:“他就在那邊。”聞言沈子珺微微放心。
江殊殷若有所思的拍拍謝黎昕的肩:“黎昕啊,你不在的這段日子,正道佔領了西極必經之路的燼亡山。”
謝黎昕抬眼:“這麼說,回西極的時間,可能會延後了?”
江殊殷一笑,笑容中多有自負狂妄的韻味,就彷彿一個君臨天下的霸主。微微昂首,他精緻的面龐被紅楓襯托出幾絲幻美,叫人一下移不開視線:“你覺得我定下的日子,可能會有延遲嗎?”
謝黎昕會意,微微垂眸:“那……你派誰去了?”
江殊殷道:“肖昱很多年不曾活動了,而回西極的日子絕不能拖,故此便讓他將那些正道之人一網打盡吧。”
謝黎昕漆黑的眸,看看他身側的沈清書,沈清書自始至終都垂著眉眼,不曾有任何的表示。思慮一會,他又看向沈子珺,沈子珺彷彿剛剛知道這件事,聽了他的話,俊秀的眉頭狠狠皺起,好似有極重的心事一般。
見此,謝黎昕輕輕勾起唇角,語重心長道:“肖昱脾氣暴怒,只怕此番燼亡山一戰,正道會損失慘重吧。”
幽幽的一句話,像是一滴墜入水中的水滴。
明明只是微不足道的小小事物,卻偏偏能激起接連不斷的漣漪。
沈子珺只覺自己心髒彷彿跳漏了一拍,喉結輕輕的滾動一下,抬頭對江殊殷輕輕道:“你到底…到底是誰……”
他的聲音很小,就像似一陣呢喃低語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