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本就是惡魔,是人們口中的惡魔。
他僅僅是負手而立,卻偏偏爆發出一股惑世天下的霸氣,叫人不由自主的俯首。
在場之人無一不是正道重量級的人物,可即便是他們,都不曾見過這樣一個人:明明邪的似一頭暴怒的妖魔,卻偏偏仍舊帶有和煦正義,宛若立在陰陽兩極,身處兩種極端。
讓人忍不住一嘆:此人當真是邪不邪,是正不正。
而這樣的氣質,如此的感覺,與曾經的一人極為類似。
那便是,江殊殷。
修真界內,曾題出《陌路》一詩評價過他:
地獄盛黑蓮,殘陽下惡孽。
一夜白頭吟,一生西極惡。
拋驚煞、跳殘崖,
終身不入墜雲山。
茫茫一過三百年,
從此惡名揚四方。
由記當初少年郎,
白衣黑發笑聲揚。
然而,如此一人,不論曾經輝煌與否,現在的世界已不屬於他。
在江殊殷看不到的地方,沈清書望著他的身影“睹物思人”,張了張嘴,卻沒叫出。從他口型可以看出,他所叫的,唯有兩個字——殊殷。
紀元慶也愣愣出神,喃喃自語:“三哥……”
年幼的孩童總是看不懂形勢,脫離了老人的掌控,一搖一晃跑過來,最後一把抱住江殊殷的小腿:“抱!”
老人家頓時嚇得哆嗦,江殊殷卻低頭一笑,剎那間小孩驚呼一聲,穩穩坐在他寬闊有力的肩頭。
老人驚了:“這,這…仙師……”
江殊殷低眸,波瀾不興:“小孩嘛,就是用來寵的。”
眾人悄靜一片,倒是他肩頭的孩子,彷彿從未坐過如此高的地方,興奮的左顧右盼,一片歡呼。
江殊殷載著他邁開步伐,回頭笑道:“還不走,要等到什麼時候?”
聽他這麼一催促,眾人紛紛跟上,紀元慶手中燃起一團光照明,沈清書跟在他身後,笑意淺淺,有些疑遲:“想不到,薛公子這麼喜歡小孩。”
江殊殷轉過身,漆黑的眸閃爍著一絲光芒:“難道淺陽尊不喜歡孩子?”
沈清書柔和的目光掃向夜空,淡淡道:“如何不喜歡。”
夜,慢慢吞噬光芒,只剩下無邊無際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