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如此,那還真是自己小肚雞腸了。
再有,又是何人為了捉弄他,將他放到石室?
江殊殷心道果然有用,面上卻又往前坐了坐,盡量放軟語氣,一副乖巧模樣,似乎想重溫當年的感覺,哪怕是裝作另一個人:“是啊,晚輩雖然是輕狂了些,可也知‘人要臉樹要皮’這句話,若不是當時被人捉弄,怎會沒穿衣裳就出來見人?”
沈清書面色緩和下來,抱歉道:“薛公子,這幾月實在對不起。”
江殊殷見他眉眼帶笑,猶如寒冰初融,帶來絲絲溫柔,不禁也跟著喜笑顏開,愉悅道:“淺陽尊奔波了一天,你不餓嗎?如今大街上車水馬龍,一派繁榮昌盛,飯香四溢,你打不打算出去覓食?”
沈清書一手放在窗邊,全當賠禮:“正要去。”
江殊殷心情大好:“一起?”
沈清書:“嗯。”
不一會,飄香樓雅室中。
沈清書:“五百多年前,修真界各家各派相互爭鬥,凡界百姓怨聲四起。”清冷的聲音仿若甘露一般劃過心田,讓人無比舒適。
江殊殷倚在窗前,笑意吟吟。窗外,是燈火通明的一片琉璃世界,繁華無比,猶如華服間的珠光寶氣般璀璨奪目。
一道滾燙的水捲起茶葉,杯中浮起騰騰熱流。
好似冰冷世界裡唯一的熱源,叫人情不自禁想要將它捧起。
沈清書清澈的眸倒映著桌上那隻雪白的杯子,兩手捧起潔白無瑕的杯壁:“我記得那時,各家各派手中都沾有凡人的鮮血。”
他輕輕垂下眸子:“雖然在後來他們真心悔過,也補償過,可畢竟人死不能複生,我不信那些失去親人的人絲毫沒有恨意。”
江殊殷冷笑道:“殺父、殺母、殺妻、殺子、殺友之仇為何不恨?”
看著他俊逸面上的鄙夷與嘲諷,沈清書沉默不語。
江殊殷又一聲冷笑,目中寒光四起:“淺陽尊,你知道嗎,有的人成日將‘正義’二字掛在嘴邊,但他卻才是真正的惡人。”
沈清書:“正邪黑白並不重要,問心無愧就好。”
江殊殷愣住。
沈清書一字一頓:“只要問心無愧,哪怕千夫所指,萬人唾罵也無關緊要。”
就比如,肖昱。
江殊殷與六惡在一起時無比自在,這一自在,他處心積慮積攢的冷酷形象就豁然崩塌。
他又素來愛吃餛飩,對於他而言最可口的,莫過於墜雲山下的那家餛飩店。
自打他四百多年前去了西極以後,幾乎沒有一日是不念叨著的,想吃時就千方百計哄著肖昱去買。
說起來,肖昱的確是個實在人。
從西極到墜雲山路途漫漫,隔了千上萬水,而兩者之間其實是有一處傳送陣的。
但當年,江殊殷和謝黎昕耍他,說是這傳送陣出了問題,要是強行使用,恐怕會被傳送到異形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