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殊殷帶他來的這條街,正是墜雲山下最繁華,最古老的街道追憶街。少時,他與沈子珺關系雖不和睦,卻每隔七天都會趁著沈清書下水的日子,相約偷跑到追憶街上鬼混。
可以說在這條街上,滿滿都是他的回憶。
那一年,江殊殷十一歲,沈子珺離十歲只差幾天。兩人見家師去禁池,歡天喜地的躲過眾多弟子的巡邏,跑到追憶街上等著吃餛飩。
追憶街上的這家餛飩店,廚師手藝非常好,價格又公道,深受街坊四鄰的喜愛。
沈清書每隔七日會去一次禁池,一去就是一天一夜。少時的江殊殷和沈子珺就是墜雲山的兩個活祖宗,旁人說不得罵不得打不得。
每到沈清書去禁池的日子,他們就一定要翻天。
所幸在翻天之前,他們會先和平共處,空著肚子去山下吃餛飩。
而且一吃就是一大碗。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這家店的生意太好了,店面偏偏又小,每次來吃餛飩都要從下午等到天黑盡了才吃得到。
他們倆的關系因為種種原因一直不冷不熱。但江殊殷比沈子珺大,因而每次都是由他排隊給錢,沈子珺蹲在門檻邊把位。
這日,二人同以前一樣,一個排隊一個把位。可當江殊殷千辛萬苦的將兩碗餛飩抬過來時,卻找不到沈子珺。
四處張望片刻,不由奇怪:這小子跑到哪裡去了?
輕輕放下兩碗餛飩,江殊殷出了店門四處喊他,卻依舊找不到人。
所幸,找到一處拐角,一位老婆婆扯住他詢問:“小公子可是在找人?”
江殊殷忙道:“正是,我在找一個與我一般大的孩子,他的穿著打扮也和我一樣,婆婆可知他去了哪裡?”
老婆婆道:“我正是看你們穿的一樣,才問你的。方才我在餛飩店的門口,看見一個白衣裳的漂亮小公子,他坐在門檻上像是在等別人吃完餛飩好把位。誰知突然來了一群人向他招手,小公子疑惑了一下,確定是在叫他,就過去了。”
“我跟你說,這群人就是這裡的混混流氓,他們經常遊蕩在街上,拐走長相漂亮的男孩女孩,買到百裡之外的花港裡。”
花港!
江殊殷頓時臉色煞白,聲音都抖起來:“婆婆可知他們往哪個方向去了?”
老婆婆為他指了一個方向,叮囑道:“這些人可不好惹,據說還能在天上飛來飛去……”
“謝謝!”
江殊殷慌忙一謝,忙禦起自己的劍就追去。
那老婆婆見他突然淩空騰起,神色驚懼,大叫了聲:“我的天,竟然是個小神仙!”
此時夜色正濃,寒風凜冽,吹得他一襲白衣獵獵作響,站在劍上江殊殷凍得直打哆嗦,不禁痛罵道:“你個天殺的沈子珺,怎麼這樣沒腦子!別人朝你招手,你怎麼就那麼聽話的過去了?為什麼我叫你,你就從來不聽我的話?!”
墜雲山的弟子,都是有專門的服飾。他二人嫌這服飾太招搖,也怕被淺陽尊知道,每次下山都會換上便裝。
豈料,這次竟然出事了!
緊緊衣物,江殊殷恨恨道:倘若是穿著墜雲山的服飾,看哪個不要命的敢把主意打到他們身上!
說起來,少時的沈子珺與如今極為不同,曾經的他長長烏絲下是一張雌雄莫辨的臉,尖巧漂亮的瓜子臉怎麼看也比女孩婀娜清秀,比男孩俊美靈動。
天生有一雙紫眸,大而明亮,柔軟又無比的濕潤剔透,像是名貴的珠寶琉璃。
遠遠瞧上去,霧濛濛、水靈靈,猶如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小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