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怕記者曝光,也或許是怕陸堯傷情加重瞞不住,上次的傷口裂開一週以來,看護都盡心盡力的照顧著他,甚至達到了寸步不離的地步,顯然是被上面特意交代過的。
當然這也有好的一面,在這樣細致的照顧下,陸堯的傷口恢複了許多,就連作為主治醫生的高謹,都對他這樣驚人的恢複力感到震驚。
而這種被人寸步不離的監視著,還被限制行動自由,仿如監獄般的生活讓陸堯很不舒服。但是他此時的身份不比以前,所有的不滿和憤怒都只能不動聲色的壓在心底,給某些人看到他們渴望看到的那一面。
反觀高謹,自從上次表白之後,雖然沒有得到準確滿意的答複,但卻好似心裡的大石終於落地一樣,人變得輕鬆了許多,看著誰都是笑容滿面如沐春風的樣子,即使面對陸堯的百般刁難諸多要求,也沒有發一次火。
醫院裡的小姑娘都在議論高醫生是不是有女朋友了,更有甚者傳言說他求婚成功了,不久之後就會舉行婚禮。每當聽到這樣的言論,陸堯總是忍不住輕哼,在他想來,即使六年沒見,宋意嬋的眼光也不至於差成這樣。
況且,即使宋意嬋真眼瞎了,這樣的男人又怎麼配當他女兒的爸爸呢!
在陸堯心裡,高謹只不過是一個趁人之危的小人而已。
照例今晚是高謹值夜班,查房的時候再次檢查了陸堯的傷口,比預想中恢複得還要好許多,高謹邊對刷刷刷的在病例本上記錄著什麼,邊頭也不抬的交代著注意事項,“傷口恢複不錯,為了防止再次裂開或是感染,切記不要沾水不要做劇烈運動,等過兩天傷口開始結疤之後就可以下床適當的活動活動了,躺了這麼久肌肉也該放鬆放鬆了......”
陸堯半躺在病床上,從高謹進門的一瞬間開始他的目光就一直在他身上,臉上的表情平靜冰冷,緊抿著的雙唇和探究的眼神卻能看出他對高謹這個人的好奇和在意。
而意外的是這次陸堯並沒有特意為難他,而是乖乖的脫衣側身接受檢查,完事兒之後也是自己乖乖的穿好衣服繫好釦子,他這樣反常的表現,讓低頭寫字的高謹也忍不住抬頭看了他一眼。
在看護和一幫的實習醫生都以為今晚會風平浪靜的過去的時候,許久不曾講話的陸堯突然開口,冷冷的注視著高謹,說出了那句讓所有人抓狂的話,“我申請更換主治醫生。”
“呵。”高謹聞言輕笑了一聲,這是他從醫以來第一次遇到這種三番兩次要求更換主治醫生的病人,更是第一次在自己的專業上面受到質疑。
在病歷本上簽上自己的名字,然後合上遞給身後的實習醫生,將鋼筆蓋上夾回衣兜裡,高謹才慢條斯理的挑眉看著陸堯,“陸先生,我不管你是什麼身份,容我再提醒你一次,醫院不是你家開的,主治醫生也不是你後宮嬪妃任你挑選,我勸你還是安心養傷,爭取早日出院吧。”
所有人都能聽出高謹話裡的壓抑的怒氣,陸堯卻仿若未聞一樣反問他,“意思是我絕對不能換掉你了?”
“除非醫院是你家開的,你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
這樣的畫面眾人都已經看過好幾次了,這一週以來幾乎天天上演。每次高謹照例過來查房,陸堯都會例行公事一樣要求一次更換主治醫生,照顧他的看護私下勸了很多次,還將高謹的資料找出來給陸堯看他是多麼的權威多麼的優秀,但是顯然效果並不怎麼樣。
而這次不等眾人出聲開勸,高謹兜裡的手機鈴聲已經打斷了這一切。
“意嬋,這麼晚了......”高謹邊接通手機邊向窗邊走去,那瞬間溫柔幾分的聲音讓人止不住猜測電話另一邊的身份,膽子大一點的實習生已經開始竊竊私語了。
“喂,你們說是不是師孃的電話,看高老師那溫柔的樣子,我的媽呀,真是迷人死了......”
“再迷人也是名草有主,你就醒醒吧......”
幾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小聲嘀咕著,全然忘了這裡是病房,除了他們之外還有病患和家屬在場。
陸堯病床離窗戶不遠,一直側耳聽著高謹說話的他很清楚的聽到了宋意嬋的哭聲,“高謹,怎麼辦,茶茶突然高燒不退,鼻腔還出血,我該怎麼辦......”
“你先不要哭,有話慢慢說,茶茶怎麼了?”
大晚上的,睡覺睡得好好的茶茶突然高燒不退,還流鼻血,讓一直提心吊膽的宋意嬋慌亂無措,聲音裡的哭腔怎麼藏也藏不住,“茶茶......茶茶......”
“你別慌,先讓她身體微微前傾,並用手指捏住鼻樑下方的軟骨部位,然後放一個小冰袋在她鼻樑上,我馬上過來。”
高謹簡單交代了兩句,掛了電話就直接往門外沖,眾人的目光都被他突然的動作吸引過去了,沒人注意到陸堯掀開被子的手慢慢收了回去,若有所思的盯著還未來得及合上的門板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