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錦笑道:“有機會一定會去的。”
“佚名縣這幾年的變化很大,花小姐多年沒有回過家鄉,恐怕對家鄉已經不太熟悉了吧。”陪行人員道,“可夠冒昧問一句,花小姐家鄉在哪兒?”
“我老家在佚名縣的鄉村,高中的時候,父母弟弟因為意外身亡,就跟著大伯一家住了近半年,後來因為沒機會參加高考,就去外地謀生了。”花錦像是開玩笑般加了一句,“高三的時候,我還是年級第一名,有點可惜了。”
陪同人員聽到這話,有些尷尬,但是見花錦似乎不太在意的樣子,便道:“確實可惜了。”
家裡長輩過世,跟著親戚卻沒機會參加高考,內裡有哪些貓膩,不用明說大家都能猜出來。
想到這,序構市的工作人員有些擔心,花小姐以前經歷過這些,會不會因此對序構市産生什麼不好的印象,影響裴先生對序構市的投資?
裴宴握了握花錦的手,在她耳邊小聲道:“放心,我幫你出氣。”
花錦溫柔又不失兇悍地在他腰間擰了擰。
裴宴:“……”好好的,又擰他的腰幹什麼?
“對不起,我又想起你曾經說的那句打狗要看主人了。”花錦揚了揚自己的手指,“手它不聽使喚了。”
裴宴:“……”
天還沒亮,佚名縣下樹鎮九村的村支書,就從床上爬了起來。昨天晚上他接到通知,說是有大城市來的投資商要來他們這邊參觀,讓他們村裡的這些工作人員,準備好接待工作。
最近這幾年,村裡的日子還算不錯,常有商人過來說要投資,可惜最後也沒有落到實處,他當然想讓村子發展得更好。只是最近村子裡鬧出了一件事,如果投資商過來的時候,剛好遇到這個……
想到這,他愁得蹲在田埂邊猛吸了兩口煙,對著已經割了穀子,只剩下谷樁的田裡發呆。
“花書記,你蹲在這兒幹啥子哦,嘿死個人。”一位準備進縣城做土工的村民嚇了一大跳,站在原地看了好一會兒,才認出他來,“大清早的,你不在床上睡瞌睡?”
“睡啥子瞌睡,老子愁得腦殼都痛了。”花書記分了一支煙給這個村民,“今天有上面領導帶投資商來我們這裡參觀,我怕等他們來的時候,花成忠跟花成國兩家又跑到我這裡鬧。這一鬧出來,投資商會哪門看我們嘛?”
村民把煙點上,學著花書記的樣子蹲了下去:“要我說,花老三留下來的宅基地跟田土,就不該花成忠跟花成國兩個拿,花老三家裡不還有個女娃,這些都該是人家屋頭娃兒的,跟他們哥老倌兩個有啥子關系嘛?最不要臉的還是花成忠,當年人家女娃兒成績那麼好,他們竟然不讓人家讀書,要她嫁給一個三十歲的老光棍,把人家女娃娃逼得跑外地,也不知道這些年過成了啥樣子,你說缺德不缺德?”
他們都是九村花家溝的人,嚴格論起來,只要村裡姓花的,祖上幾代多多少少都要扯上點血緣關系。就連花書記,跟花成忠他們家,往上數幾代,都是一個祖宗下來的,算上是親房。
提到花老三一家,花書記嘆了口氣。花老三一家子活著的時候,雖然重男輕女,但至少願意讓家裡的女娃娃上學念書。後來花家兩口子帶著兒子出門時發生意外,家裡就剩下一個女娃娃,還被親大伯苛待,誰不在背後說幾句花成忠缺了大德?
“你忙去,我再在這裡待一會兒。”花書記把煙頭扔在地上,使勁踩了踩,“你說得對,花老三家裡的東西,就算爛了那也是人家娃兒的。”
只是花家女娃兒當年跑走的時候,還不到十八歲,現在過去了七八年,連個聯系方式都沒有,他們上哪兒找人去?
當年花成忠在村裡鬧,說花家女娃兒不聽話,偷了家裡的錢偷偷跑了。他們幫著花成忠家裡一起找,他跟一個同村其實已經看到蹲在玉米地裡的女娃兒,可是看她嚇得全身發抖,滿臉是淚的模樣,他們兩個大老爺們心軟了。
花成忠要把侄女嫁給老光棍的事,村裡人都知道,誰都覺得他做事缺德,花家女娃兒不願意是正常的。只是他們這些外人,不太好管人家的家裡事,有時候除了勸花成忠幾句外,別無他法。
也不知道,當初假裝沒有看到花家女娃兒究竟是對是錯,萬一她在外面遇到什麼意外……
越想越覺得心裡堵得慌,花書記回家換了身幹淨衣服,見天色已經不早,便去了村辦公室。
剛在辦公室坐了沒多久,花家兩兄弟就來了,一個說,三弟留下的宅基地應該兄弟兩人平分,另一個說他幫著三弟養了留下來的娃兒,東西就該是他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