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廳的幾妖有些不明所以地走過去看了看只剩下半條妖命的窮奇,鷲有些幸災樂禍道:“呦,這不是士祺麼,怎麼成了這麼一副慘相,該不會是護主不力,被殿下教訓了吧?”
若是平時,窮奇肯定要懟回去的,可是,今日他被嘲諷竟是半點沒有回嘴,只是羞愧難當地低垂下頭,趴在地上一動不動。護主不力四個字猶如一柄利刃直直插入他的心髒,讓他無語反駁。
今日,因為他的愚蠢和輕敵,兩次讓主君陷入危機,危急關頭,如果不是主君體內妖力蘇醒,只怕主君已經……
只是這樣一來,主君重生之事只怕已經被有心人所探知。
一想到此,窮奇就覺得自己罪該萬死。
鷲見他如此反常,一時之間反而不好再說什麼,摸了摸鼻子退到一邊。
奕辛將目光從噬月離開的方向收回,對鷲和鳶說道:“你們先下去讓人給萬俟小姐準備點吃的吧。”
鷲和鳶對視一眼,識趣地退了出去,將空間留給他們兩個。
看向趴在地上裝死的窮奇,有些恨鐵不成鋼地過去踹了他一腳,沒好氣地說:“死了沒有,沒死就給我起來修煉去,連……都保護不好,你這些年來到底都幹了些什麼變得這麼弱了?”
窮奇靜默了一瞬,掙紮著爬起來坐在地上,抬頭看著奕辛,咬牙道:“你一直都知道?”
奕辛默了默,點頭:“知道。”
“為什麼不告訴我?”
“這件事事關重大,從頭到尾就只有我和殿下知道,瞞著你們也是為了整出戲演起來更逼真一點,要是我們不這麼做,你以為那個老妖婆會相信?”奕辛說著這話的時候,抬眸看了一眼天際,眼神變得淩厲起來,“你既然知道了,以後還得多注意點,萬不可讓任何人發現。”
“我知道。”窮奇低語,順著奕辛的目光望向天際,眼底翻滾著濃烈的仇恨。奕辛說得沒錯,但凡被那老妖婆發現一點點的端倪,主君的重生可能就要夭折了。
沉默了良久,窮奇收回視線,看向奕辛問道:“子蒙和青麟怎麼辦?不通知他們嗎?”
主君重生的這個身份有些複雜呀,還沒被知道身份身邊就已經聚集了一堆實力不弱的敵人,一個不慎或許就會像今天一樣陰溝裡翻了船,不把混沌和饕餮找回來,他始終不放心。
奕辛搖了搖頭:“他們兩個之前受傷太重,還在沉睡之中,接下來的路會越來越艱險,現在喚醒他們還太早了。”
窮奇一愣,“他們怎麼會受傷的?”
當年那一戰主君以自身保下他們,拼盡妖力幾乎將整座神殿傾毀,就連那老妖婆都傷了元神,閉關上千年無法再出來禍害他們妖族,那麼混沌和饕餮是如何受的傷?
奕辛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以為主君為什麼能夠順利重生?”
“妖丹!?”窮奇一下子明白過來,“他們潛入神殿將主君的妖丹偷回來了?”
“沒錯,”奕辛冷笑道,“神族的那些蠢貨直到現在都還以為神殿那丹爐裡鎖著的還是主君的妖丹,殊不知,早在五千年前,妖丹就被我們偷了回來,那丹爐裡的不過是個假貨。”
五千年前的那一場大戰,主君慘死,妖丹和肉體皆被神族奪去,混沌和饕餮拼盡自身的修行偷偷奪回主君的妖丹,若不是殿下及時將他們拉入太虛之境護住肉身和元神,只怕他們兩個就跟主君一樣,神形俱滅了。
窮奇卻是有些不解,“那丹爐裡的究竟是什麼,能夠歷經五千年的淬煉而不滅?”
最關鍵的是,竟然能夠瞞過神殿的那些人?
奕辛沉默了一會,似是有些不甘,說道:“那是殿下的元神。”
窮奇剎那間瞪大了眼睛,半天說不出話來。
殿下他,他竟真的完全拋棄了以前的身份,只為讓主君重生?難怪這幾千年來殿下一直任由著神殿的那些人搗出這麼多的風波而不出手,不是他不想,而是不能。失去元神,只怕殿下也跟那老妖婆一樣,起碼有上千年的時間都處於動彈不得的狀態,再次修煉談何容易。
這是何等的情深義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