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對她好,一輩子對她好。”徐朗許下承諾。
鞭炮聲噼裡啪啦地響起,喜娘喊道:“起轎!”
轎夫抬起了花轎,後面是一百二十四抬嫁妝,第一抬是皇上賞賜下來的一對金如意、第二抬是漢玉雕和合二仙山子、第三抬是脂玉雕喜梅山子、第四抬……第三十六臺紅木雕花箱子二十隻……第六十六抬胭脂芙蓉粉二匣、豆蔻四匣、鵝油胰二匣……
疼愛女兒的人家都會十裡紅妝,厚嫁女兒。看著花轎漸行越遠,陶氏忍不住捂住嘴,淚如雨下,她捧在掌心,百般疼愛養大的女兒,就這樣嫁去別人家裡了。沈穆軻是沒有一點不捨,目光淡漠端杯飲茶。這邊陶氏在為女兒出嫁而傷心,那邊徐老夫人為乖孫娶妻而開心,眼巴巴在圃園聽著隱約傳過來的喜樂聲,笑得滿臉褶子。她是寡居的人,不能到喜堂。
沈丹遐坐在轎子上不知道走了多久,耳邊是接連不斷的嗩吶聲和鞭炮聲,然後就聽到有人喊道:“來啦,來啦,新娘子進門了……”
轎子穩穩地放在了在上,喜娘掀開簾子,把紅綢塞給沈丹遐,然後扶她下轎子,在徐朗的引領下,跨過火盆,進了徐家大門,繞過一條遊廊又一條,到了喜堂,
新人拜天地,夫妻交拜,送入洞房。沈丹遐在床邊坐下,雙手交疊在膝蓋上。徐朗站在沈丹遐面前,目光溫柔地凝視著她。
“新郎官,揭蓋頭了!良緣由夙締,佳偶自天成。”喜娘將喜秤交到徐朗手中。
徐朗拿著烏木秤桿伸過去,將蓋頭輕輕挑起;紅蓋頭被掀下,沈丹遐並沒像一般的新娘子那樣嬌羞的低著頭,她微微仰著頭,唇邊噙著淺笑,入目是徐朗溫柔帶笑的雙眼,四目相對,情意相連,他們自此後就相親相愛的攜手共度一生。
“新娘子真漂亮。”有人贊道。
“男才女貌,金童玉女啊!”
沈丹遐用眼角餘光打量著周圍,在座的,她幾乎都認識,曾有過數面之緣的徐二太太李氏、徐三太太高氏、徐肊之妻秦氏、徐朔之妻王氏,還有的徐蟬、徐蘊、徐虹和徐蛜……全都是徐家的親戚。
喜娘送上裝著酒水的紅釉金石榴花合巹杯,道:“新人喝交杯酒。”
徐朗和沈丹遐一人端起一杯,手臂相繞,酒香淡淡,尚未飲酒,人已醉;喜娘拿過去,把合巹杯丟到床下,道:“從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夫妻和和美美,白頭到老。”
另一個喜娘拿著紅剪刀上前,將徐朗和沈丹遐垂在臉側的碎發各剪下一縷來,用紅繩繫好,綁在一起,放進一個繡著喜字的紅色的香囊中,遞給伴在沈丹遐身旁的福嬤嬤,讓她收進雕著連理枝的紅木錦盒裡。
進來了幾個穿紅穿綠的婢女,手中捧著大棗,花生、桂圓,一個個走到床前,往床的四角撒去,喜娘唱道:“撒帳東,簾幕深圍燭影紅,佳氣鬱蔥長不散,畫堂日日是春風。撒帳西,錦帶流蘇四角垂,揭開便見姮娥面,輸卻仙郎捉帶枝。撒帳南,好合情懷樂且耽,涼月好風庭戶爽,雙雙鄉帶佩宜男。撒帳北,津津一點眉間色,芙蓉帳暖度春宵,月娥苦邀蟾宮客……”
大婚規矩多,一樣一樣把禮數做周全了。眾人退了出去,並將門虛掩,屋裡只留下了徐朗和沈丹遐。徐朗伸手將沈丹遐抱過來,輕舒了口氣,道:“終於將你娶進門了。”
沈丹遐靠在他的肩膀上,唇角微微上翹。
雖然徐朗很想留在房裡陪著沈丹遐,可是他還得出去敬酒,握握她的手,道:“九兒,你先梳洗,餓了吃點東西,我去去就回來。”
沈丹遐知道徐朗的酒量不錯,但仍叮囑道:“那你要少喝點酒。”
“知道。”徐朗湊過去,在她嘴角邊輕啄了一口。
徐朗出門,喚侍琴撫琴、莫失莫忘進去伺候。沈丹遐按著脖子道:“侍琴,快過來,幫我摘掉這個鳳冠,好重啊,我真受不了啦。”
侍琴幫她把鳳冠取下來,取下箍在頭上的絲帶,重新幫她梳頭,沈丹遐長籲了口氣,道:“感覺我又活過來了。”
“姑娘別亂說話。”侍琴嗔怪地橫她一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