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楨娘氣得臉色發青,胸口起伏不定。
丫鬟捂著臉跑了出來,跑到門口看到了怒形於色的孫楨娘,嚇得跪在地上,“少奶奶。”
孫楨娘抬腿踹了她一腳,走了進去,看著躺在炕上的徐朝,恨聲道:“你在外面亂來,我管不著,這裡是榴實院,你……你給我滾出去。”成親那日,揭了蓋頭,他就對她的容貌不滿意,一雙眼睛色眯眯的往她身邊的丫鬟瞧,那時她就知他是個色胚子,沒想到他越發的惡心人了,居然這麼迫不及待,不經她同意,就要收用她的丫鬟。
新婚一月不空房,可這男人在回門那天就沒進她的房,這是生生在打她的臉。夫妻一體,哪怕再嫌棄她,也該將她的臉面顧全了,可這男人,天天夜宿書房跟那伺候筆墨的丫頭鬼混。昨天出門時碰到秦氏,秦氏看她那眼神,讓她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徐朝雖厚顏無恥,可這畢竟是第一次被正妻撞見這等醜事,還是有點不好意思的,不過虎死不倒威,一邊叫嚷著,“我收用她怎麼了?你要是賢惠,就該把事情安排好了。”一邊走了出去。
孫楨娘只覺得力氣剎那間被抽空,無力地坐在炕上,道:“豔雲,你進來。”
跪在門口的丫鬟不敢站起來,爬進門檻,膝行到孫楨娘面前,“姑娘,奴婢是被逼的,奴婢只是進來給四爺上茶。”
孫楨娘定定地看著她,良久,道:“你收拾一下東西,我讓人送你回孫家去。”
“姑娘,求您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豔雲哭著磕頭求饒。豔雲雖知道自己是陪嫁丫頭,早晚要被姑爺收用,但她真得沒有主動勾引姑爺。陪嫁丫鬟被姑娘遣送回孃家,那一般是這丫鬟犯了大錯,姑娘不好在婆家處置。若她被送回孫家,翁主絕饒不了她,她死了不要緊,可她不能連累到家裡人。
豔雲哭求了許久,見孫楨娘始終不鬆口,心一橫,拔了一支銀鎏銅簪,將簪尾的尖處對著自己的臉,哭道:“姑娘,奴婢願毀了這張臉,求您饒了奴婢。”說著就往臉上刺。
孫楨娘心裡明白自己這是遷怒,打掉她手上的簪子,道:“算了,你下去吧,以後,你就不要進屋來伺候了。”
“謝姑娘,謝姑娘。”豔雲磕了兩個頭,爬起來匆匆下去了。
孫楨娘胸口那口鬱氣並沒就此消散,她現在真是後悔當初太輕易許嫁了。早知今日,她應該多讓人打聽他的人品的。只是再後悔,孫楨娘也沒想過要和離。她初嫁都沒人娶,再嫁何其難?思來想去,她覺得只有生兒子這條路可行。等有了兒子,她好好教導他,後半生有了依靠,她就守著兒子過,徐朝是死是活都與她不相幹。
孫楨娘按著肚子,也不知道懷上沒懷上。若是能一舉得男,她就再不用委曲求全和徐朝上床了,若是沒懷上,或是懷上了生的是女兒,她還得忍著惡心與徐朝同房。
雪紛紛揚揚下到了年關,外頭天寒地凍,滴水成冰,沈丹遐原本就畏寒,現懷了孕,就整裡待在暖閣裡;徐朗休完一個月的養傷假,就繼續當差。
因休假一個月,公務累積的有些多,等徐朗忙完已是戌時初刻,好在他早已命長隨回府告訴沈丹遐,不用等他一起吃飯。忙完公務,徐朗就回家了,累了一日,他現在只想吃口熱飯、洗個熱水澡,然後抱著媳婦兒睡覺。
靈犀院暖閣的燈還亮著,徐朗看著窗紗上的影子,唇角上揚,快步走了進去。
“朗哥哥,你回來了!”沈丹遐聽到聲音,笑著迎了過來。
“你別過來,我身上冷,等我烤暖了。”徐朗接過侍琴遞來的毛巾,撣去肩頭的雪花,去銅爐邊。
沈丹遐坐回炕上,問道:“朗哥哥,你吃過晚飯了嗎?”
“還沒有。”徐朗笑,“忙得不記得吃了。”
沈丹遐橫了他一眼,“讓廚娘去煮碗熱雞湯面過來,把野鴨子肉切碎了放在面裡,再炒個豆芽菜。”
侍琴領命而去。
徐朗烤暖和了,走過坐在沈丹遐身邊,伸手摟住她;沈丹遐側著身子靠在他懷裡,聞到了一股陌生的脂粉味,臉色微變,眸光流轉,問道:“朗哥哥,你今晚這麼遲回來,去哪兒了?”
“沒去哪,就在衙門裡處理公務。”徐朗親了下她的額頭道。
沈丹遐推開他,坐下身體,繃著臉問道:“徐大人,禦林軍裡何時招了女兵?徐三爺,妾身是不是該讓人把西跨院的廂房收拾出來,讓你的新歡入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