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這出,八成是母親聽說他一直沒搭理她們,找了她們的麻煩。上一世也有差不多的事,只不過那時二人雖不得他喜歡,但到底住在他府裡,但凡母親來時出言責備,他就會替她們擋回去。
這回看來,大約是母親差了人上門問罪去了。
席臨川深深地緩了口氣:“你沒告訴母親,外面的宅子也是我安排的麼?”
“奴婢說了……”鄒怡萱哭得厲害,嗚咽中滿是懼怕,“可是老夫人說,養了奴婢這麼多年,就是為了服侍公子的。若奴婢做不好這事,就、就打死了算……”
席臨川的眉頭稍稍一皺。
“奴婢不要名分。”鄒怡萱怯怯地抬眸望著他,眼眶一紅,眼淚掉得更快了,“奴婢只是、只是想為自己爭條活路……”
眼前美人哭得梨花帶雨,紅衣在房中目瞪口呆地看了一會兒,心下大嘆這席臨川也真是……豔福不淺。
先是長公主這做舅母的送了八個正值妙齡的歌舞姬,接著又是親生母親直接送來妾侍。
雖對古代的“一夫一妻多妾”早有耳聞,但是“眼見為實”之後,還是覺得很震撼啊!
廚房把面送到了,紅衣卻覺得自己不該在這兒待著了。
眼看著這妾侍送上門的陣勢,估摸著下一步便是芙蓉帳暖,她怎麼好……在外廳吃麵?
紅衣走出房門,眉眼不抬地朝席臨川一福:“公子,我先告退了。”
席臨川稍一睨她:“怎的不吃了?”
“……嗯,不餓。”她平心靜氣地笑了一笑,又添了一個理由,“這個時辰吃東西,易發福。”
“哦。”他一副瞭然的樣子,叫了侍婢來,吩咐打著燈送她回樂坊,自己再度看向鄒怡萱,怎麼看怎麼覺得頭疼。
翌日清晨,兩個訊息在席府裡炸開了。
一是縷詞脫了籍,二是府裡添了兩個人——據說,是公子的妾侍。
二人入府頗費了些工夫,僕婢們忙裡忙外地幫著搬東西、收拾房間,一直到傍晚才消停下來。
樂坊裡都是年輕姑娘,雖沒見到那二人,但議論得一片嘁嘁喳喳。不乏有人望著天際唉聲嘆氣:同是賤籍的人,怎的她們就是歌舞姬、那兩個就得以成為妾侍呢?興許哪天還能再把那“侍”字去了,正經收了房混個妾室名分;運氣再好點,沒準還能扶正……
闔府八卦得厲害,直聽得紅衣煩了,越聽越覺得身為女子樂得做妾實在顛覆三觀。又知思維不在一個次元,爭都沒的爭,便在給那兩個家人子上完課後,逃也似的出了府……
席府裡總是讓她覺得壓抑的,平日裡是,偶爾有這麼一件大事更是。壓抑到她能分明地感覺到府內府外的差別,一出府就覺得天空晴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