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從那天把他們都接回來之後,這男孩就再沒跟她說過話,就連他叫曾淼都是她從別的孩子口中問出來的。
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雖然他吃得好睡得好,但抑鬱症了也是大麻煩——抑鬱症嚴重了搞不好也是會自殺的!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個壞人了。”紅衣半蹲著身,努力勸自己“要有耐心”,“你不跟我說話也成……你倒是跟別人說說話啊?我打聽了一圈了,這七八天下來你都沒說話。”
曾淼抬眼看一看她,沒有反應,坐在門前屋簷下悶著頭,跟個塑像似的。
“你會把自己憋壞的。”紅衣喟了一聲,伸手想摸一摸他的頭,也被他揮手開啟。
“光”地一聲,前院傳來一聲巨響,紅衣登時一翻白眼,提了聲就喝出一句:“阿天不許踹門!”
孩子們各有各的心理陰影,但表達方式都不一樣——比如曾淼選擇自己悶著,阿天則閑得沒事就踹門。
稍微安靜了一會兒。
接著,忽有數人的腳步聲一併傳來,夾雜著小女孩受驚的驚叫聲,驚得紅衣顧不上繼續開導曾淼,立刻回頭看過去。
秦媽也匆匆地進了院,嚇得臉色都發白了:“姑、姑娘……這來的人是……”
數人一併湧進院中,均是一樣的裋褐。入院後他們沒有動哪一個人,只是在這次進院子周圍站定了,安靜侍立。
紅衣輕吸了一口冷氣。
最不肯去想的猜測不住地湧著,讓她心跳如打鼓。她屏息等著,片刻,終見一人走進了前院的大門。
暗紅顏色的鬥篷在陽光下顯得壓抑沉肅,暗色鎧甲上每一縷輕微的光澤,都讓她一陣心悸。
在她挪轉不開的目光中,他踏進了第二進院門。
席臨川淡然看著她,就像鷹隼在看面前已逃不開的獵物;紅衣定定地看著她,感覺自己好像正面對天敵的兔子。
這陣仗顯然將方才正各自玩耍的一群孩子也嚇了一跳,又見席臨川一身武將冠服、腰配長劍,皆怕得直往後躲。
“公子……”紅衣強定心神屈膝一福,遂覺得身後裙子一緊,稍回頭,便見曾淼躲在後面,小手緊抓著她的裙擺,正滿目緊張地打量著席臨川。
“想不到你還做人口買賣。”席臨川玩味地□著她,一掃躲在她身後的曾淼,打了個響指,“來人,送官府。”
“……官府不管的!”紅衣疾呼而出,弄得席臨川一怔,正要上前的家丁也滯住腳。她攬著曾淼向後退了半步,又道,“官府若管……早不用我來做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