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少,卻沒有人知道為什麼會出這般變故。神色各異地慌亂著,沒有人敢擅自做主喊出一聲“去請大夫”。
“大人您……”聿鄲愕然看向他,他面色陰沉地靜了一靜,眼皮輕一顫,強自摒開油然而生的不忍,聲音冷靜:“是個做雜役的。”
言外之意:生死無妨。
紅衣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被暖黃色的光暈晃得神思恍惚。
眼簾上彷彿墜著千斤,費勁了力氣都睜不開。身上也酸軟得難受,喉中幹得生疼,下意識地想撐起身倒水喝,卻是剛剛一動,胸口便痛得連眼淚都激了出來。
她倒抽了一口冷氣,疼痛中終於將眼睛睜了開來。四下看了看,房中沒有別人。
手撫上疼痛不止的胸口,低眼一看,看到傷口處纏著的白練。隱隱約約透出血來,一片殷紅。
她的目光在血色中漸漸冷了。
不知昏睡了多久,但昏睡之前的事情,她是完全記得的。天知道那席臨川發什麼瘋,突然一箭射了過來,她毫無防備,胸口一陣劇痛,便重重向後栽了過去。
聽到扶住自己的綠袖在驚嚇中喊得聲音都不對了,聽到周圍一片嘈雜。她想說話,身上的力氣卻一分分消失得很快,她張不開口,說不出一個字,只覺疼痛中自己的眉頭蹙得松不開來,呼吸變得費力而虛弱。
極度的恐懼中,周圍倏然一靜。
她逐漸模糊的神思被這突如其來的安靜激出兩分清醒,好似有人走了過來,在幾步外的地方停下,然後,她聽到一句……
“死了就葬了吧。”
是席臨川的聲音。
沒有那晚對她說話時的那麼分明的厭惡與恨意,這句話聽上去平平淡淡的,尋不到任何情緒。如此不在意人命的態度,隨意得可怕。
門聲輕響,紅衣打斷思緒望過去。
剛進了門來的綠袖一怔,遂即一陣驚喜:“醒了?!”
她手裡端著一隻檀木託盤,託盤中置著碗碟,顯是來送飯的。
紅衣便欲撐身坐起來,可還未使什麼力,就被胸前的傷口疼出了一身冷汗。
“別自己動。”綠袖忙道。說著腳下走得快了些,將託盤擱到案上過來扶她,面上蘊著笑,說出的話很有些沒心沒肺,“足足睡了四天,我還道你醒不過來了,真是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