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樂晟又轉向林陌染,眼中的漠然點點褪去,化作溫潤笑意,用與方才截然不同的語氣,道:「弟妹是打算立刻與朕前往崑山。還是打算收拾一下細軟?」
他不讓趙婉瑩收拾,卻細心問她要不要收拾……這天差地別的待遇,任誰都看得出來,皇上對趙婉瑩是厭惡到了極點,對林陌染卻是寵得超越了兄長與弟妹之間的關系。
林陌染厭惡地瞅了瞅王府大門,和傻掉的燕肅祁。撇嘴道:「妾身在馬車上等,就不進去了。黎笙替我收拾便可。」
黎笙「哎」的應一聲,歡天喜地就往後院跑!
燕樂晟極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幽幽地勾起一道冷笑,轉向了笞彌道長,似笑非笑打了一聲招呼,「道長,別來無恙。」
笞彌道長還仗著自己是皇家寺院出來的得道之人,以為皇上也會仰仗他幾分薄面,很是受用地應了一聲,「別來無恙,別來無恙!」
誰知史上嘴巴最毒皇帝燕樂晟,下一句話卻是,「前幾天母後請你做法。事後卻發現清正宮裡不見了幾個前朝古瓷瓶……這筆賬,朕今日與道長算算?」
笞彌道長一聽,冷汗就下來了,「什麼、什麼瓷瓶?皇上與貧道開玩笑呢!」
燕樂晟煞有介事地搖搖頭,鄭重道:「朕平時是挺愛開玩笑的,砍個頭抄個家,對朕來說,也跟玩笑差不多……」
「哎喲!皇上饒命!」一聲哭叫!
竟然是笞彌道長身邊那個道童,嚇得沒站穩,一下子跪跌在地上,哭喪著臉,張口就招了,「都是道長看那幾個瓷瓶值錢,非要小的偷來!小的賣身契還在道長手中,不敢不從啊!還望皇上念在小的不是主謀的份上,饒了小的吧!」
燕樂晟眯眼笑了,望向笞彌道長,「道長?哦不!朕該改口叫你盜賊。」
笞彌道長依舊松樹似的挺立在那裡,也不知道是氣硬,還是後臺硬,總之就是死皮賴臉不認賬,吐了一句:「孽障!自己做了壞事,竟然還誣陷師尊!」
燕樂晟果斷不聽他廢話,也是一揮手,隨意道:「把這個也綁了上山。」
侍衛們拿了繩子,要將笞彌道長綁上馬車。
燕樂晟忽然又嘖了一聲,道:「慢著。素聞道長有日行千裡之神功。想來是不屑於坐馬車……將他綁在馬車前面吧。」
還走過去拍拍對方的肩膀,意味深長一笑,「一會兒,還請道長放慢腳步,等我們一會兒。畢竟這四匹馬的車輪,飛跑起來也不過日行百裡而已。」
這話的意思在明瞭不過,一會兒你跟緊點,因為我要把馬車趕得日行百裡那麼快!
笞彌道長臉色「刷」一下氣得通紅,竟然猛地喊了一聲,「你怎麼敢!我是趙丞相的舅老爺!」木土央扛。
他不喊這話還好,一喊,燕樂晟臉上就連維持的假笑都頃刻間消失殆盡。
他冷冷地鎖著笞彌道長一雙小眼,丟給他一句話,「抱歉得很!這北燕暫時還未歸趙家管!你是趙丞相的舅老爺?哼!對朕來說,跟大街上爬過的一隻螻蟻沒有任何區別!」他狠狠下令,「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