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挑燈夜戰,甄明玉這邊卻是睡的昏天地暗。本來昨日吹了山風,身子懶散不想動,可是宮裡還下了要和將軍一起祭祀宗廟的摺子。
她是硬著頭皮爬起來的,可是剛穿好衣裳就被管家瞧瞧的送回了公主府,還說祭祀宗廟的事,已經不用參與了。
甄明玉不由的詫異了一番,待到了下朝的時間,那狂狷不羈的男人沒有騎馬闖進公主府,心頭就輕鬆了許多。他不來,生活的確過得滋潤不少,她放開手腳的接單子,還時常易容去民間遊山玩水,小小的腳放在冰涼的溪水裡,那叫一個透心涼,心飛揚。
這流言該傳的還是傳了,石鼓山的事傳進了宗室裡,太廟令剛捧著祭品進來,就見太祝、令史、祝史在灑掃的臺階上嚼起舌頭根子來。
皇上給周大將軍賜婚不過是想穩住權臣,至於權臣的私生活,皇上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也從不拿尋常的禮教去壓他。不過民間卻說周璟根本不碰三公主,三公主早就被踹下山澗摔死了。
文武百官在祭祀太廟時,不由自主的拿眼風掃了一圈兒,沒見到三公主,祭祀隊伍裡頓時就炸鍋了。
司空都喊出祭拜了,卻見外封的陵王甄臏,手搖著木輪椅,直接沖到隊伍前,哭的那個椎心泣血的。
皇上給三公主賜婚,他遠在封地沒有及時趕回來,如今祭祀宗廟好容易回來了,卻偏偏聽到文武百官說駙馬把三公主踹下了山澗。陵王最疼的就是三公主,平日裡也是個謹慎的要命的王爺,卻不想此刻竟藉著祭拜祖宗的由頭,大肆嚎哭起來。
周璟立在第一排,正心不在焉的看著皇上和太祝祭拜,昨日皇上把太原府大赦的事交給了他,他和刑部侍郎足足商議到三更,現在還有些犯困。
皇帝知道陵王的意思,便看了看站在第一排的駙馬。周璟掃了陵王那顫顫巍巍的木輪椅,漫不經心道:“陵王如今也三十六歲了,可知道謠言止於智者?三公主久悶在府邸,腿腳也不利索,本將軍帶她去石鼓山透透氣,陵王有何不滿的?在宗廟前大嚎,若是驚擾了歷代宗皇降了災禍,您可能付得起這個責任?”
甄臏是個謹慎的人,直接搖著木輪椅,哆哆嗦嗦道:“石鼓山,山路崎嶇,三公主腿腳不利,怎能登上那石鼓山透氣?再說若真是小小風寒,又怎會不來祭祀宗廟社稷?若是有奸臣害了我那苦命的侄女,本王便是不要這王位,也要生吞了那奸臣賊子!”
皇帝瞪了陵王好幾眼,可是還是沒擋住陵王那拳拳的呵護侄女的豪情,直到那木輪椅卡在石頭上,頭上撞了大包……這才被太醫院的人抬著回了別苑。
禮部錄冊主簿瞧見了,不由的搖了搖頭,好端端的王爺,非要在祭祀禮上為侄女鳴不平,人家三公主的父皇還沒說什麼,他倒是皇帝不急太監急了……唉……大約是瘸子同情瘸子罷。
待祭祀禮完後,葉正清笑著把手搭在周璟的肩上,“你可是正二品的輔國大將軍,又是駙馬爺,說起來權勢可比那個外封的陵王大的多,你就真嚥下這口氣?”
周璟甩開他的手,淡淡道:“陵王外封在揚州,揚州可是西唐的糧倉,糧倉在他手裡總比落在寧王手裡要好。再說他也是心疼府裡那小東西。”
葉正清聽後點了點頭,原來將軍心裡是有籌劃的,果然非同凡人。不過令他意外的是周璟竟然真的沒把三公主踹到山澗裡去。
不過葉正清和周大將軍的想法還是不一樣的,周大將軍不讓小東西來,不過是為了壓住心頭那份對她的渴望。
誰知剛去了一個祭祀禮,那整日悠閑愜意的小丫頭竟惹出了陵王那隻老狐貍。
如今,他要處理商州漕運那些混賬事,這祭祀禮的風波就必須要平息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