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月容還是準備了兩個紅包,一人給了一個,笑道:
“做長輩的,只有一個心願,就是你們過得好,過得開心。修明,有思,廢話我就不多說了,你們且記住,我們幾個,始終都在家裡等你們。”
“謝謝娘。”
這一場婚禮他沒有選錯。
俗話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他今日把這婚禮顛倒,尚且體會了些愁緒,若真按常禮來做,且不說在外人眼裡,一個神火教教主從此便會漸漸歸類於某某妻子,單此時此刻,寧有思心裡又會産生什麼樣的哀情,尚未可知。
這個時代,這個江湖,對待女人從來不講道理。
君不見,多少英姿颯爽的女俠,嫁人之後便漸漸銷聲匿跡,再被人提起時,便總要先說一句她是某某的夫人,彷彿離了她的夫婿,便不能說話了一般。
身居高位的,總是男人,只有一些堅守苛刻條規的門派,才輪得到女人上位。
就像拜月教,若不是千年的教規規定內門只收女弟子,規定聖女和教主須得終生保持貞潔,恐怕也逃不過被男人引起內亂的命運——就像赤崖宮。
中原的赤崖宮,本也曾是一個聲名赫赫的門派,歷任宮主皆為女子。
可偏偏上一任宮主為情所困,嫁了一個男人,之後,這男人高調進出,又把持宮務,肆意揮霍錢財,藉著赤崖宮的勢力攪風攪雨,好好一個宮主到後來還不如她的夫婿出名。
後來這男人哄得宮主另立了一個可與之在教內平起平坐的位子,引起眾怒,楚瑤燕的師父領著眾弟子把宮主囚禁起來,殺了這男人,才算平息此事。
而楚瑤燕,也由此年紀輕輕地便當上了新的宮主。
世道如此,你作為一個女子,嫁了人,便要被困於妻子的身份中。
全天下的人都在告訴你,理應如此,理應如此,縱使先前再清醒,也難保一不留神便被拉入俗世。
今日,雲修明堅持把這場婚禮辦的不倫不類,不過是為了告訴天下的人,她寧有思,神火教教主,即便是成了親,也絕不會成為某個男人的附庸!
他不要寧有思嫁給他,也不要自己入贅神火教,他要自己嫁給寧有思!
世道不公,他便在自己身上給她找補回來,眾生愚昧,他便親自把這習俗打碎重塑!
大紅的燈籠照著眾人,無論這場婚禮在他們心裡留下了何等荒唐的印象,此時此刻,也不會有人不識趣。
所有人都在笑著,至少表面如此,祝賀新人百年好合、永結同心。
雲修明拉著寧有思,一桌一桌給眾人敬酒。
今日這場婚禮,大哥和龍蘭並沒有過來,到這裡的只有一封祝賀的信和來自極北之地的禮物。
雲竹意和遊謙仁,帶著阿巧阿強等人坐在一桌。
阿巧嘰嘰喳喳地跟哥哥說著話,說著這半年分別來自己遇見的新鮮事。
雲修明與寧有思過來,敬了在座一杯酒。
就連阿巧,也端著一杯果酒回敬。
“二姐,今後……家裡勞你費心了。”
雲竹意擺擺手,無所謂地笑道:“你與我客氣什麼,今日大喜,你們只要開開心心的就好了,其他的,等過了今天再說。”
“好!”
她又看向弟妹,道:“無論閱歷還是功力,修明不及你,往後,我這個不讓人省心的弟弟,就拜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