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懸的太久了,眼下雖說有線索,可人沒找到終究是一句空話。
不過,就算貿然進去,抓到的人,是四皇子的替身,怎麼辦?反而會被倒打一耙。
也只有等待了。
但是顯然十三那邊沒讓她等多久,傍晚才準備用晚膳,就有人回來報信了。
“王爺,那宅子裡有人出來了,先是輛馬車,封得嚴嚴實實的,等我們派人追上去後,宅子裡又慢悠悠出來兩個人,徒步去了街上,僱了輛車去北邊了。
其中一個人兜著披風,看身形,就是四皇子。”
“當真?”蕭越也沒用飯了,將筷子一扔,“可曾追上去?”
“十三大哥已經帶人去追了,不過跟到柳葉衚衕的時候,他們進了綢緞莊,然後就沒出來……”
報信的人皺了皺眉頭,道,“當時我們也做了他會溜走的準備,只是還沒有等我們包圍那邊,人就已經不見了。
屬下回來是請示王爺,是不是把那綢緞店的掌櫃捉拿審問?
“還等什麼?當然去捉了。”蕭越一拳頭砸在飯桌上,掩飾不住心裡的氣惱。
報信的人得了指示,剛要退出去,又聽到一個聲音道,“等等,先不要著急拿,你們等到天黑去將那掌櫃的悄悄提過來,別驚動任何人。”
“另外,原先四皇子的那個宅子,也多帶些人進去搜一搜,宅子裡還有的人也帶回來,再就是仔細查詢那些不起眼的角落,看看有什麼發現,動作要快,要穩,不要驚動外面的人。”
蕭越收回手,道,“按照王妃說的辦,下去吧。”
等到報信的人走了,兩人再沒心思吃飯了。
半夜時分,十三捉來了那綢緞店的掌櫃,誰料半路此人卻服毒自殺了,而店裡的夥計全都是附近的百姓,對掌櫃做的事情是全然不知,聽說掌櫃死了,頓時嚇的驚慌失措。
再查,綢緞鋪也查不出什麼來,只能放棄這條線索,重新開始尋找線索。
……
京城某間簡陋的小院裡,四皇子坐在窗前發呆。
窗外是兩名老婦在種樹,風吹過,她們的白發淩亂,讓四皇子覺得隆冬應該不遠了。
他心中越來越有倉皇之感,偶爾覺得自己像只遊離在雪原上的狼,獵人們在漸漸逼近,而他的狼群已經潰散,只剩下四肢的爪牙。
二十多年來,他從來沒有想象過自己會有這一天,他全幅的精力都放在對成功的渴望上。
他想象過自己如何登上帝位,睥睨著匍匐在自己腳下的那些臣子,想象過如何血洗晉王府,看著蕭越空有一身武藝卻看著自己的家人一個個被淩遲處死,更是想象著自己在怎樣的一種心情下撬開永平帝的陵墓,將他拖出來鞭屍,羞辱。
也想過將顧念放在身邊,當成自己的禁。臠。
他沒想象過,他會在蕭易的後代逼迫下,猶如一隻喪家之犬,東躲西藏。
他不允許自己失敗,所以沒有想象過失敗時的樣子。
“上次說的信送出去了沒有?”他拖著長而緩的音調頭也不回的說。
陰影裡的黑衣人,恭聲回道,“按如今的情況,信送出去也要很慢才能到,屬下會緊盯著各處的訊息的。”
“王爺是想在年底了結此事麼?”
“不了結又能如何?”四皇子轉過身來,緩緩抬起的目光哀傷多過冷冽,“蕭越今日四處走動,如今我雖訊息不靈通,但起碼他不會在這個時候反常行事,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我就是死,也要死在帝王路上,而非窩窩囊囊的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