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皇後猛然抬頭,心中頓時一緊。
她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見安王從外面走了進來。
江皇後瞳孔驟然收縮,目光在安王身後的太監端著的酒壺上轉了一圈,全身無法抑制地顫抖起來,臉色煞白,再沒有半點血色。
千古艱難惟一死。
還是自己親生的孩子送來毒酒!
安王跪在地上,掩面哭道,“母親,你別怪兒子,都是父皇逼兒子來的。”
大抵是驚怒過了,此時的江皇後反倒坦然了。
她推開邊上的青葉和桔梗,雙手撐著從地上站起來,慢慢挪步到屋子裡唯一的椅子上,坐下。
她的姿態是那樣的雍容,彷彿那把椅子是她的鳳椅,她正在接受六宮嬪妃,內外命婦的朝賀。
她的雙手撫摸著椅子,彷彿在撫摸鳳座上的花紋。
她以為她會死在皇後的位置上,她不會給他機會廢掉她。
可到如今,她卻不得不接下這封聖旨,不得不接受這個現實。
她不得不飲下這杯毒酒,不得不面對即將來臨的死亡。
因為這聖旨,這毒酒,是她的兒子捧來的。
皇上這一招真的狠毒啊。
安王身後的太監走上前,將託盤放到安王的面前,安王瞳孔緊縮,看了江皇後一眼,猛地一咬後槽牙,斟了毒酒,放到江皇後手中。
沒有硬灌毒酒,也算是給江皇後最後的體面了。
只是這個體面和兒子親手奉上毒酒來比,就顯得那樣的可笑了。
江皇後端著毒酒,手中顫抖不已,淚水如泉湧。
“你可真狠啊!”
不知道說的是安王還是皇上。
她笑了起來,端起,仰頭,一飲而盡。
安王跪在地上,頭伏在地上,大聲的嚎哭著。
顧念從安王進來後,就如同看一出最精彩的戲一樣,在邊上冷眼旁觀。
江皇後眼睛瞪向顧念,“我在地下等你……”
酒盞從江皇後手中滑落,那一瞬間她彷彿老了十歲,臉上皺紋叢生,聲音也有氣無力的。
“你走吧……”
“別髒了我的輪迴路……”
安王的身子猛地一顫,他抬起頭,看向江皇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