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嬤嬤被吊了上去,皇上親自提起藤條,先悶著頭抽了幾十鞭,之後彎腰看著張嬤嬤,低聲問道,
“床上的女子哪裡來的?皇後送來的?”
此刻,他已經不是從前那個溫和的帝王,變成了比活閻王還要陰冷的地獄修羅。
張嬤嬤搖著頭,“皇上,奴婢什麼都不知道,奴婢一直在皇後娘娘身邊服侍著啊。”
她看了看其他被打的不成人樣的宮女太監,忽然嚎啕大哭起來,哭的沒個人腔,“娘娘只是想讓您高興啊。”
皇上扔下手中的鞭子,一屁股坐在廊下,沒有了任何的威儀,他忽然明白過來。
江氏那個女人,心術不正,誤解了他,以為他對晉王妃有了不可告人的心思。
礙於小九,他只能深藏在心裡,於是,她就想做一個引子,把他永遠不會起的邪念,深挖出來。
她的心,是黑的。
她就如同那些昏君身邊的佞臣,窮極心思,就是窺伺,揣摩,挖掘君王內心深處的那些不可告人的癖好,然後一一滿足。
君王沉淪了,漸漸的叫佞臣給抓住了心思,進而喪失了應有的道德。
江氏這樣的女人,若叫她做了太後,那將會是個比他的祖母張氏,還要邪惡的女人。
他從地上爬了起來,吩咐侍衛,“去把皇後住的地方給朕圍起來,將這個婆子也帶過去,一隻蒼蠅都不許放出來,朕馬上就過來。”
皇上站在皇覺寺的廂房前,氣的雙眼通紅,冷笑連連,賢良淑德的妻子薦通房,薦侍妾,到了最後竟然把弟媳婦送到他床上。
而他信賴的如同信賴自己一樣的弟弟,此刻應該已經往京城而來。
他必須在小九回來之前,在事情鬧大之前,把晉王妃送回去。
否則,外亂未徹底平下來,親人就得廝殺起來。
他沒想到,十幾年來相濡以沫,互相扶持著走到今天的妻子,會恨他恨的這樣深,深到恨不能借小九的手殺了他。
身處寺廟,遙遠的大殿內,經聲依舊,木魚噠噠聲,彷彿如同夢裡的呢喃,穿過高聳的廟宇殿堂,穿過重重蒼天大樹,傳到皇上的耳朵裡,折射出他那天知,地知,自己知的一顆心。
更彷彿要穿透蒼穹,傳到騎在馬上飛奔的蕭越耳中,
院子裡的太監,宮人都已經被掉在樹上抽的不成人樣,皇上沒有再從別處叫婆子來,怕最後要走漏風聲對顧唸的名聲不利。
可若不叫婆子誰把顧念抱回去?
……
在距離京城一百裡外,蕭越身下的馬兒經過幾天的奔波,停在原地轉悠。
蕭越也受了點輕傷,但這點皮肉傷,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本來他想一鼓作氣到京城再好好休息,可見身下的馬兒都已經尥蹶子,於是翻身下馬,下令原地休息,等養好精神再繼續上路。
蕭越在一塊石頭上坐了下來,嚼完一塊冰冷,滋味寡淡的幹糧,吃了幾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