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平臉色不好了起來,不過張家粥棚裡蹦出個僕從,道,“老頭,你說的是什麼話?昨晚我們上師好心救了你們,你女兒硬顫著我們上師不放,先說有惡霸要搶她走,又說你身患惡疾,糾糾纏纏的。”
那老人聽了頓時面露喜色,連忙道,“大夥聽聽,老漢沒亂說吧。既然我女兒的名聲被你壞了,你總要給我女兒一個交代。”
說完,他覷了覷張一平,道,“你放心,我們寒門小戶,不求正妻之位,就算是做個妾室姨娘也是使得的。”
顧念在人群裡,嘲諷的笑了起來,就是個仙人跳。說起來,張一平時夠倒黴的,沒多長時間就被人訛了兩回了。
那對父女的打扮看來,應該是進京的流民,大抵在粥棚上看到張一平,見他身份尊貴,所以才起了心思算計。
只見那姑娘垂著頭,羞答答的說道,“哪裡還敢求什麼妾室姨娘,能在上師身邊當個端茶遞水的丫頭,奴家就滿足了。”
張一平皺著眉頭,他們這一脈,雖然能娶妻生子,但他對男女之事沒甚興趣,身邊用的也都是小廝,沒有什麼紅袖添香的想法,他道,“我不需要什麼丫鬟之類的,你們走吧。”
那老漢哪裡肯,他做了這個局,舍了女兒的清白名聲,為的就是釣金龜婿,若是面前這人不從,他不是一場空?
頓時,他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大聲道,“大家都來評評理,這人要了我家閨女的清白,如今不想承擔責任,哪裡有這樣的道理?有權有勢,就能這樣欺負人嗎?”
邊上圍觀的人大多是流民,自然是心有所觸,有人罵道,“王八蛋,睡了人家貴女還不想負責?這些有錢人假惺惺的設這些粥棚,就是為了沽名釣譽,沒一個好東西。”
那老漢如一個婦人般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嘴裡不斷的說,“我可憐的女兒啊……還不如死了算了。”
他那嬌美的女兒在他身邊低低的抽泣著。
進京的流民本就多,佔據了整個牆根,老漢這麼一嚎,自然引來更多的人圍觀,有那心術不正的,見場面混亂,一邊咒罵著張一平,一邊靠近張家設立的粥棚,抓了東西就往自己袋子裡塞。
人,有好有懷,有的人就喜歡趁亂偷雞摸狗的,現在見邊上鬧得不可開交,有便宜可佔,自然是趕緊的抓著東西往自己懷裡塞。
其他的人見狀,也都伸手,有樣學樣,一時間,看熱鬧的人少了,大家都蜂擁著往張家的粥棚裡擠,就連邊上其他的幾個粥棚也有趁亂渾水摸魚的。
顧念被黃芪護著,退出了人群,她看到安遠侯府的粥棚也沖進了一些人,眼看著要鬧出一場大亂子,她連忙讓楊大叔去叫人,又在黃芪耳邊說了幾句,等到黃芪把她送到馬車上,讓跟車的婆子看護好。
黃芪按照顧唸的吩咐擠進人群,本身她就有內力在身,一說話,就震住了那些鬧事的人,“諸位靜一靜。”
黃芪的這句話一出,震的那些人耳朵‘嗡’了一下,人群頓時安靜下來,黃芪繼續道,
“這位老人家年紀一大把,做事卻是和三歲小兒一樣,別人家有醜事恨不能捂的死死的,不讓人知道。”
“老人家倒好,滿天下的嚷嚷,恨不能人人都知道,哪有這樣當爹的,我看,你是故意的吧?”
顧念坐在馬車裡,她見過太多這樣背井離鄉的流民,人心惶惶,稍微煽動一下,就會惹出大亂子來。
只聽黃芪又道,“諸位想想,這些日子大家身上穿得,口中吃的,張上師盡心盡力的哪個沒照顧到?”
“你們不說偏幫哪個?也不該這樣偏聽偏信吧。”說完她轉向那些還在拿東西的人,“上至朝廷,下到好心計程車紳人家,他們為了不讓你們凍著餓著,出錢出力,也不求你們的回報,難道你們就是這樣恩將仇報的?”
張一平是認識黃芪的,他在顧念身邊見過這個丫頭,他看了看遠處的馬車,臉色微微發紅,似乎想說什麼,嘴唇動了動,又作罷。
那些拿東西的人也都把手給停了下來,那些起鬨的也都面色尷尬,不知所措。
不過,總有那樣不甘心的人,還想要挑撥,這時,一對兵丁走來,分開人群,一個身穿玄色衣裳的男子走了過來。
是蕭越。
蕭越看了眼黃芪,又看了眼遠處的馬車,黃芪朝蕭越行了一禮,就退了出去。
走到馬車邊的時候,正巧聽到楊大叔和顧念說,“奴才本想去衙門報案,走到一半,看到姑爺,就和他說了。”
顧念聽到‘姑爺’兩個字,還半天沒反應過來,她臉紅了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