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許久,她忽然道,“來人,馬上將姑娘送到兗州家廟裡去。”
“祖母。”莫大少爺慌忙道。
長寧大長公主縮在袖子裡的手緊握成拳,神色有些陰沉,“你放心,這事祖母不會讓它這樣過去的。”
宮裡,江皇後正在和太後商討林睿大婚的事宜,婚期定在十二月十八,婚期定的這樣倉促,其實也是江大姑娘的肚子快要遮不住了。
哪怕這樁婚事起於一樁醜事,但江皇後還是希望能夠做的好看些。
剛商量好,就聽說長寧大長公主進宮來了,正往永福宮而來。
長寧大長公主穿著公主吉服,身上的首飾不多,卻看起來極為精神利落,面上掛著慣常的笑容,雍容華貴,不疾不徐,根本看不出什麼心思。
“姑母怎麼來了?”太後笑著問道。
長寧大長公主給太後行禮,又受了江皇後的家禮,說到林睿的婚事,方坐在宮女搬來的凳上。
她笑著對太後道,“人老了,晚上覺少,心裡積了事,就進宮來看看你們。”
太後雖然在宮裡,但朝堂上鬧的那樣大,怎麼會不知道莫菲的事情?不過,她什麼也沒說,只是奇道,“如今孩子都長大了,你只需要享福就行了,能有什麼心事?”
長寧大長公主感嘆道,“大的那個,已經娶妻生子,是不用我去多擔心,就是小的孫女,今年都已經多少歲了,親事還沒著落,這不是怕誤了她一生嘛。”
太後心頭瞭然,點點頭。
“哎,說起來,也是我家那個不成器,夏日裡就鬧了一次笑話,我回家狠狠訓誡了她一頓,還以為把她扭轉過來了,沒想到……”
她掩面而泣。
太後皺眉,連忙安慰道,“這是怎麼了?你也知道我在宮裡,耳聾眼瞎的,到底是怎麼了?”
在一邊陪坐的江皇後看著長寧大長公主,眼裡有探究,心裡忽然覺得,這位姑祖母比他們想象的都要聰明睿智,事情大概不太好收拾呢。
“這事說出來,都沒臉見人,你們也知道,菲兒是一腔心思放在世安的身上,可無奈,哎,前兩日,她說在家裡悶的慌,我一時心軟,就讓她出去了,沒想到,正巧碰到世安……她一時激動……”
太後笑著道,“說起來,世安那是不錯,雖然年紀擺在那裡,可一點也不顯老,只可惜,心頭還放不下靜寧……”
長寧大長公主嘴角抽了一下,當做什麼都沒聽到,繼續道,“我也不說什麼了,只是都是表兄妹的,世安怎麼就能那般狠心呢?一腳就將菲兒給踹飛了。
他……哎,就算看在親戚的份上,也不該下這樣的狠手啊,如今菲兒臉丟盡了……也被我送到家廟裡去了。
雖然我也知道,是菲兒自己做錯了,可到底是我孫兒不是……這裡,難受啊……”
長寧大長公主拍怕胸口,老淚縱橫。
江皇後在一邊看著長寧大長公主,又看了眼太後眼眶濕潤,知道長寧大長公主這慘是賣的很好了。
她沒說顧世安的不是,而是先羞愧自省,以弱示人,襯得顧世安咄咄逼人,不念親戚的情分,蠻橫無理的樣子。
太後是知道事情的真相的,可到底,長寧大長公主是長輩,一輩子在兗州待著,老了來京城,卻發生這樣的事情。
江皇後抿了抿唇,笑著道,“姑祖母,這事,皇上到是和我提過一句,說是肅王也不知道到底是誰攔著呢,還以為是哪裡來的奸細。
你也知道,最近有北蠻使團的人在京,他以為是北蠻人,於是才一腳過去,後來知道是菲兒,就讓人送回去了。”
長寧大長公主看了眼不說話的太後,心裡知道太後這是不想幫自己了,她心頭哂然,蕭越如今剛打勝仗,要是顧世安怎麼樣,大概就要被人說功高蓋主了。
她心頭不進一陣失望,不過,她很快改變策略,故作無奈的道,“可不是,當時確實是肅王府的人將菲兒送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