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越扶著香爐站穩,忽然流淚大笑道,“不是這些皇子,那會是誰?你還哪裡有繼承江山的人?”
他說到這,臉色忽然古怪了起來,“難道您竟然學那些大臣一樣,在外面養外室?”
“我不明白你到底要一個什麼樣的繼承者,是聽話的還是優秀的?太子哥哥這麼多年,戰戰兢兢的活在你的陰影下,可他依然胸懷壯志,有時候我真懷疑,太子哥哥到底是不是你的兒子?你為什麼從來不考慮他的感受?”
“明明你是一個英明寬仁的皇上,可為什麼你對你自己的兒子要那麼的自私?如果是因為我,你把關愛都放在了我的身上,那麼,我願意遠遠的走開,不出現在你的面前,我只盼望著你將一點點關注投放在太子哥哥身上……”
“如同你禦駕親徵前,太子哥哥何其無辜?不是他讓你去禦駕親徵的,也不是他讓你戰敗的,可卻要承受你的怒火,變成如今這個樣子。”
蕭越的聲音時而沉緩,時而激昂,字字句句像暴雨冰雹打在大殿四處,同時也擊打在皇帝的心坎上。
永平帝望著蕭越,慢慢的道,“朕當年將你帶在身邊,這些年來,自問待你不薄,視你為親子,對你賦予厚望,可你此刻,在做什麼?你何來的底氣,竟然敢質問朕。”
永平帝的一聲聲質問,蕭越沒有回答。
氣氛慢慢的又凝結住,永平帝的嘴動了動,開始是單單的譏笑,後來,慢慢的變成滿腔怒氣的冷笑,他拂袖將禦案上的東西一掃在地,稀裡嘩啦聲中,桌上的東西連同奏摺都掃落在地上,滿地狼藉。
永平帝雙手捏拳,微微發抖,咬牙切齒,面龐扭曲的看著蕭越。
“你為何要忤逆朕?”
蕭越沉默不語。
“朕要你講!”
蕭越慢慢抬頭,他直視著永平帝,“我曾說過,太子哥哥是你的長子,是你的嫡子,他繼承你的一切,理所當然。”
“天下哪裡有那麼多的所當然,就是朕的皇位,來的理所當然嗎?你的岳父,他為何成為遺孤?你不知道嗎?”
“可太子哥哥不一樣,你既然從一開始就認定他,他未曾做錯什麼,你為什麼要放棄他?”
永平帝一愣,冷笑一聲,不是他一開始認定他,是那個人認定他!
他眉頭一挑,道,“小九,你聽著,你與旁人不同,朕再給你三天考慮的時間,三天後,你若還是如此的忤逆朕,朕不動你,朕有的是人可以動。”
“比如,你妻子的孃家……”
“你好生想清楚了,想清楚再來見朕。”
蕭越慘笑,念念一家,確實,他動岳父的理由是現成的,肅王遺孤,皇上能赦免顧世安,同時也能定他的罪。
連罪名都不用找,這次四皇子府遇刺事件,那個刺客臨死前不就說是肅王遺部做的嗎?
蕭越看著永平帝,慢慢的跪下,朝他叩首。
此時,太子也從外面走了進來,他臉色蒼白,在門口他聽到蕭越那些為他辯解的話語,他踉蹌著走到永平帝面前,望著他道,
“有時候我真懷疑,您真的是我的父親嗎?如果您是我的父親,為什麼會這樣對待我?我也是人,有心肝脾肺,有感情,明明你當初也對我有深深的期望,希望我能夠成為比你更優秀的人。”
“可現在呢,你明知道我不會做那樣的事情,卻還是要將我囚禁,為什麼?你這是在活生生的煎我的心,煎我的肺。”
我雖然身在皇家,卻從來沒有什麼大的理想壯志,我只願意成為一個普通的皇子,有一個琴瑟和鳴的妻子,幾個聰明可愛的孩子,如果可以,我寧願被逐出宗室,也不要做這個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