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小九當日曾經在肅王和長姐面前發過誓,此生不二色,所以,母後,還是算了吧。”
張太後沒想到向來恭孝的皇上竟然駁了她的懿旨,這還是多年來第一次,可她話已經說出去,而且事情好像已經徹底定了下來一般,這會永平帝這樣一說,就如同一巴掌扇在她的臉上,生疼生疼的。
張太後做慣了太後,尤其是這麼些年,前英國公在朝廷勢大,皇上在她老人家跟前也是恭敬孝順的,極少會說不字。
從做上太後就是順風順水的,太後也就不太記得妥協這件事了,她道,
“男子三妻四妾那都是平常,什麼不二色?難道晉王妃生不出孩子,也就算了?難道晉王要和當初老安遠侯一樣到時候去過繼嗎?”
張太後這話,彷彿是一個慈祥的長者,正對小輩的事情憂心忡忡。
顧念心頭一堵,半年不到的時間,太後就說她生不出孩子來。還是,她知道什麼風聲?她也知道自己中毒的事情?
可張春子說了,過了這一年,以後她就是生一窩都可以的。
永平帝詫異道,“母後,你也太心急了,小九才成親半年,你就說晉王妃不能生,這也太冤了。朕覺得榮恩伯府的姑娘,德容言功想必是教導的好的,去做一個親王側妃也太可惜了。”
太後臉色變得更加難看起來,還有一點清白顏色,能做正室,誰願意去做妾室?
可如今榮恩伯府的姑娘,哪家不是敬而遠之,讓她們嫁到小戶人家做正是,還不如到高門做妾,反正也都是些庶女而已。
永平帝好似沒看到張太後的臉色,看了眼在一邊的泰寧長公主,“朕知道是小五不好,委屈了你,你要覺得膝下空虛,你看伯府哪個女孩順眼,放在膝下撫養,朕封她做郡主。“
泰寧長公主聞言,眼眶一紅,這是自英國公事發後,永平帝第一次這樣和顏悅色的和她說話,按理,她應該謝恩的。
可她卻不忿,她道,“旁人再好,哪裡能比得上瑩兒。皇兄,瑩兒死的太慘了。”
她連女兒的最後一面都沒見到,就連女兒的那些陪嫁,據說因為五皇子聽說張瑩意外猝死,一怒之下,全部都陪葬了。
可她總覺得哪裡不對,可她又不敢說她曾經去找過張瑩,讓她去找五皇子求情。
張太後在一邊道,“榮恩伯府的庶女,能做親王側妃,那是她們的造化,如今這樣,不是皇上造成的嗎?”
張太後聲音落寞,滿含痛苦。
永平帝沉下臉來,謀逆造反,那是誅九族的罪,要不是他不想節外生枝,這個時候,張家的人都已經轉世投胎去了,留她們一命,那是開了天恩。
可沒想到張家,竟然還敢如此作妖。
他咬緊後槽牙,吩咐道,“既然太後覺得榮恩伯府的姑娘做妾是天大的造化,那朕即刻擬旨,將伯府姑娘統統賜婚到各王府公府去為妾!”
永平帝沉著臉,半點不肯退讓,看起來只要太後不把那兩個姑娘收回,他就真的會將伯府的姑娘通通賜婚到各府去做妾。
他身形挺拔站在那裡,自有一股不怒而威,君臨天下之感。
太後也僵住了,從出生到現在,永平帝從未忤逆過她,就連當初知道是泰寧算計五皇子將張瑩嫁過去,可因為是她授意的,所以,皇帝也沒吭聲。
可沒想到,不過是給蕭越兩個妾室而已,他就這樣強硬。
這是破天荒第一次。
先帝在時,皇上是個溫文爾雅的性子,一是因為她這個母親是個小透明,二是因為有強勢的護國長公主護在前頭,他無須強硬。
後來,登基多年,皇帝勤政愛民,仁厚恭孝,也體諒她做先帝嬪妃時吃了太多的苦,不管她有理沒理,只要稍微爭取一下,皇帝無不順從。
他們母子之間,還從未有過這樣的爭執。
不,這不是爭執,這是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