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在哪兒,我去找你。對了,我哥跟我在一塊兒呢。”袁藝在程飛躍不敢置信的目光下,隨口曝光了她哥的所在地。當然,曝不曝光的意義不大,因為在問清楚了趙秋萍等人的位置後,是袁藝兄妹倆趕去找他們的。
約莫半個小時後,雙方終於碰了面,在袁老太買的那個房子裡。
袁藝和程飛躍剛走進樓道時,袁大姑就一個飛竄,一巴掌糊在了程飛躍的腦門上,眼見大姑瘋了,袁藝趕緊躲開,結果一抬眼就看到淚流滿面的親媽。
“呃……”袁藝很想說,不就是休學的事情曝光了嗎?怎麼整得跟生離死別一樣?可惜,這話她不敢說,因為她慫。
憋了一會兒後,袁藝只得道:“咱們要不還是進屋裡說?”
進屋裡其實也逃不過三堂會審,讓袁藝感到詫異的是,除了她父母和程飛躍的父母外,居然屋裡還有一個人,還是令她相當意外的存在。
袁藝大舅媽苗靜。
恍惚間,袁藝覺得自己真相了,果然又是蝴蝶效應,造孽喲!
“說!我給你機會說!說不好看我不打死你!”袁大姑是最後一個進門的,更確切的說,她是擰著程飛躍的耳朵進屋的,隨後重重的將門關上,可就算這樣,她依然沒有松開手,反而徑自怒吼道,“你自己退學也就算了,你還慫恿你妹妹跟著一塊兒退學?你可真能耐啊!不管你今天能不能給我說出花來,我都要打死你!”
程飛躍幾乎要淚崩。
他想提醒他媽,剛才您老人家說的還是,說不好打死他,怎麼才隔了幾秒鐘,話鋒一轉就變成了不管說啥都要打死他呢?所以說,明年的今天就是他的忌日嗎?
才這麼想著,他媽忽然加重了力道,那種感覺怎麼說呢?就好像隨時要跟他親愛的耳朵說再見了。
“媽,媽您輕、輕點兒!那可是我的真耳朵啊!我可以解釋的,我解釋!”
“行啊,你解釋!”袁大姑氣呼呼的松開了手,猛的一下坐到了椅子上,她本身就人到中年有些發福,那一屁股坐下去,椅子立刻發出了滲人的咯吱響,彷彿隨時都要散架一般。
程飛躍心驚膽戰的看了椅子一眼,剛想開口提醒他媽悠著點兒,忽的想起自己的處境,到了嘴邊的話愣是給硬生生的嚥了回去。
假如他現在開口提醒,椅子能不能落個全屍尚且不得而知,他只怕是徹底沒活路了。
稍稍收斂了心思後,程飛躍硬著頭皮開口解釋:“媽,是這樣的,我先前不是跟你說了,我在一家公司裡實習嗎?因為我實習表現非常好,那家公司決定把我轉正,又因為人手不太夠,我沒辦法做到一面上班一面上學,再說我先前掛的科目實在是太多了,補考又沒能全部透過,到時候畢業大清考也過不了的話,照樣沒畢業證書的。想來想去,這上學不就是為了找個好工作嗎?我都已經找到了,何必再上學呢?本末倒置了不是嗎?”
剛開始說時,他還有些磕磕絆絆的,不過說到後面倒是流暢多了。
事實上,這就是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末了,他還反問他媽:“媽,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我現在都有好工作了,還上啥學呢?對了,我一個月收入一萬多呢。”
聽到這番話,袁大姑尚未開口,袁藝倒是忍不住看了她哥一眼。一萬多的確是程飛躍的月收入,可那家夥沒提股份分紅,年終獎和福利都沒提。當然,袁藝這會兒可不會打岔,因為她感受到了來自於親媽這邊的森然殺氣,居然一點兒也不比大姑弱。
眼見袁大姑陷入深深的思考之中,袁藝趕緊也跟著開口:“媽,我的情況也跟我哥差不多的。你想啊,我念的這個大學也不是很好,將來就算是順利畢業了,你覺得我每個月能拿多少工資?我問過先前畢業的學長學姐了,他們都說,一般應屆畢業生剛開始也就兩三千塊錢,就算考上了編制,剛開始也不高的。”
趙秋萍顯然沒袁大姑那麼好糊弄,她先前看起來比袁大姑更崩潰,那是因為她生的是個女兒。
家有女兒的父母本身就更容易想多,生怕自家捧在手心裡寵了疼了十幾二十年的寶貝閨女一朝誤入歧途,那這輩子怕是都毀了。這個社會永遠都是不公平的,尤其對女的更苛刻,反而男的,就算犯錯了,只要肯悔改都能得個浪子回頭的好名聲。
聽到袁藝剛才那話,趙秋萍狠狠的抹了一把臉,半是心疼半是怒其不爭的道:“家裡缺你吃還是缺你穿了?你要是生活費不夠用,就算爸媽從牙縫裡擠出錢來,也不會虧了你的,用得著你小小年紀出去賺錢嗎?你現在是讀書的時候,上班賺錢?那是以後的事情!”
“媽,人又不是動植物,還能規定什麼時間幹什麼?”袁藝很是無奈。
“就該什麼時間幹什麼!你現在還小,就是讀書的時候,再說你辛辛苦苦考上了大學,你怎麼能不念完就出來工作呢?想要工作,以後你多的是時間,我擔保你幹到不想幹!”
袁藝癟了癟嘴,她怎麼會不想工作呢?上輩子,直到莫名重生之前,她每天都在工作,就連休假也不忘抽空接收報告遙控指揮。而這輩子,自打重生以後,她身上的每個細胞都在叫囂著要工作,都快憋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