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上輩子婚後,每年的年夜飯都是跟夫家人吃的。不過,事實上她一年到頭跟夫家人也就見這麼唯一的一次面,因為都是場麵人,哪怕後面催生都是要繞它十七八個大彎兒的,所以完全無需擔心受冷落之類的。畢竟,她夫家那頭的人對面子工程的在意程度,遠勝她千倍萬倍。
至於孃家這邊,甭管有空沒空,她都會抽出時間跟家裡人見面。實在是人在國外沒辦法,這不是還有影片嗎?在她重生的前兩年,隨著虛擬社群技術的發展,見面就更容易了。
“沒時間”這個藉口,翻譯成大白話就是——老子不想看到你。
可惜,並不是所有人都像她那麼看得開的,尤其是上了年紀的老人,特別容易鑽牛角,是那種怎麼勸都沒用的。
譬如袁藝外婆,她壓根就不在乎兒女平日裡是不是真的把她放在心裡,哪怕一年到頭沒見到人,她也可以當作兒女工作繁忙。可一到年關裡,這招就不靈了。尤其她還是老傳統,深以為大年夜裡,女兒可以不回來,但兒子必須回來。
結果,趙國昌一家三口倒是回了縣城,就這麼瞧了她一眼,放下了一堆營養品,緊接著就去了苗靜的孃家。
這個打擊太大了。
更要命的是,袁藝外婆雖然有兩兒一女,可小兒子趙國運並沒有孩子。也就是說,當別人家歡天喜地鬧騰著過年時,她只能跟已經中年卻膝下無子的小兒子、小兒媳待在一起……
袁藝微微嘆氣,她很清楚,這種事情沒法勸的。就如同她奶一度鑽了牛角尖,說什麼都不願意原諒她三叔,只因為她三叔選擇了丁克。
丁克不是罪,甚至兒女們就算想出櫃,那也談不上罪過。可老人家無法理解這種事情,似乎也談不上什麼錯。
目光瞥向人群的中間,程飛躍還在跟袁夢吵架。
袁藝:→_→
比起她外婆想不通長子一家三口為什麼不留下陪自己過年,袁藝更想不通,為什麼已經上了大一的程飛躍能夠跟才一歲零兩個月連話都不會說只會咿咿呀呀瞎叫喚的袁夢吵起來。
關鍵是,吵得居然挺有節奏感的,甚至旗鼓相當。
“這倆可真有共同語言啊!”袁愷也是這麼想的,他還直接說出了口。
袁藝走過去給自己倒了杯橙汁,正好聽到了這句話,順口說:“也就這幾年了,相信只要等夢夢上了小學,就會跟我們這位大表哥有代溝了。”
“嗯,我贊同。我好像也是上了學後,突然就開始嫌棄起哥了。”袁愷重重的點頭,一副說到了他心坎上的模樣。
袁藝看了眼袁愷,想到自己剛才給外婆打了拜年電話,雖說這個電話不免有些讓人五味雜陳,可電話總是要打的,遂提醒袁愷:“去給你外婆打拜年電話啊,你明天是不是要去拜年?還是先前已經去過了?”
“沒去,我們學校是變態,哪裡有空去拜年?我媽說,明天帶我去。算了,我還是先打個電話拜年吧。”袁愷也有手機,檔次還挺高的,能上手機扣扣,也能上論壇的那種新款。只是因為市一中的校規嚴格,平時他的手機都是擱在家裡的,好不容易放假了,他當然隨身攜帶著。
袁愷這通電話顯然要比袁藝順利多了,就是吧,考慮到他外婆家的文化程度,他這電話順利是順利,就是耳朵遭罪了點兒。
不多會兒,他就哭喪著臉過來了。
“姐,我外公外婆,我大舅大舅媽,我二舅二舅媽……”
“stop!說重點!”
“他們都給了我真誠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