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蘇錦腳步聲再也聽不見,沈玉燼溫和的眸子裡陡然迸發出道道犀利森冷的寒意。
譚斯年頂著這樣的目光,面不改色,主動上前,拿起桌上的火柴,點燃茶灶上的酒精爐。不緩不慢地把水壺放在了酒精爐上。
頓時間,讓寒冷的京城夜裡溫暖了不少。
譚斯年坐在了沈玉燼的對面,這剛一坐下,沈玉燼就說話了,“回來還沒有淨手,這水也是千滾水,譚先生這是對我沈某人不滿啊!”
雞蛋裡挑骨頭還不容易麼!
譚斯年眸子閃了閃,“舅舅您說笑了。再說了,這事也不在於這一壺茶。”
“那你是知道我要對你談些什麼了?”沈玉燼瞧著譚斯年,眼底的冷意更甚。
譚斯年的表情瞬間鄭重起來,也赫然起身,以示自己的嚴肅與認真。“今日發生的事端,是小婿的不是,小婿在這裡對沈家、對小錦所産生的傷害,鄭重的道歉。”
這聲歉是他應當道的。
沈玉燼上下打量著譚斯年,也不說應不應這聲歉意,“你說你,年齡偏大,相貌也不過中上,家世還可,財力一般,你說你怎麼就入了家主的眼呢?”
此話一出,譚斯年臉上原本的所有情緒都消失殆盡,本來生的就不溫和臉,看起來竟有一種令人頭皮發麻的淩厲。那漆深黝黑的雙眼似乎隱藏著什麼猛獸一樣,令人覺得危險神秘。
“我譚斯年此生此世,只會有蘇錦一人為妻。”擲地有聲中更是摻雜著不容置疑的狠色。
沈玉燼瞬間眯起眼睛,“你這是在對我示威,還是在威脅我?”他沈玉燼也不是什麼慫人,單刀赴會的事情又不是沒做過。能在沈玉芝那些人種種打壓和迫害下依舊發展到今天,他怎麼可能簡單!
“不,這是我的內心之言,也是我的一生的誓詞。”譚斯年字字沉重,“譚斯年活,只是因為有蘇錦。”
這是多麼鄭重又簡單的話啊!
可是內在的含義卻令聞者動容。
當一個人活下去的意義在於另一個人的身上,那麼ta對這個人,恐怕只有摯愛和摯恨了。
他知道,他和蘇錦之間,已經徹底顛倒了社會地位。在旁人看來,無論他再怎麼輝煌,他和蘇錦依舊是女強男弱。
可是,旁人的眼光算得了什麼?他在意的只有蘇錦,現在勉強也要考慮蘇錦的親友。
“呵——”沈玉燼冷笑一聲,“是誰當初說不會讓我們家主受任何委屈?是誰保證會讓家主平安無憂?又是誰連累了家主,讓這種大喜的日子,險些鬧出事端?”最後,他的眼裡也迸發出真實的殺意。
桌子上的水開了,咕嘟咕嘟直響。
給這緊繃的氣氛更添了許多的危險,似乎隨時隨刻都能發展成人命之禍。
“都是我。”譚斯年聲音低沉。
“那你還有什麼權力在這裡對我表明你什麼無用的心意?譚斯年,你考慮清楚了,家主現在的位置,不允許有半分的汙點!不是因為沈家,而是因為她是我沈玉燼捧在手心裡的寶!”沈玉燼因為憤怒,狠狠地拍著桌子,茶碗險些震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