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留情已感應到陣法所在,微微鬆了口氣,衣裳掛在手上搖來晃去:“現在的年輕人,冒冒失失的,見了長輩也不知道行禮,哪有我家琅華一半懂事……”
話沒說完呢,他家琅華面色微白的從陣法中出來,掐訣招劍,在他面前半步之距的地方,禦劍而去。
“琅華,你這臉色怎麼回事!你又幹什麼了……”
沈留情拽著那件破破爛爛的焱陽門門主袍,痛心疾首:“真是,見了大爺也不搭理,都跟人學壞了!我這是造了什麼孽!”
霍晅降下雲來,沒有走多久,便見到沙丘之上,站著一隻醜陋的小家夥。圓圓的眼睛茫然的呆滯,脖子上套著一隻金色的項圈,通體發紅,像一隻沒皮的蜥蜴。
它四隻幹枯的爪子,陷進黃沙中,半邊稚嫩的軀體綿軟而無力,顯得有些孱弱和無害。可週身卻有無數純淨的魔氣,散發而出。整個魔隙,在它破封而出的一瞬間,真正成為了魔氣彌漫的可怕之地。
魔隙中的魔門中人自爆之後,附近已基本沒有什麼要緊的活物,若是有,也會在一瞬間,因為魔氣的沖撞或死或傷。
霍晅曾在幻境之中,見過這次名叫“雲燭”的燭龍小獸,一眼就認了出來。
論理說,它已經成年,可此時此刻,現出的仍然是它年幼時的模樣。大約,它幼年的這段與主人共處的時光,叫它最為留戀。
霍晅手中劍未出鞘,殺氣卻格外的濃烈。
雲燭小獸軟軟的哼唧了一聲,四下打量著,突然看著她手中的劍,怒氣蓬勃的一張嘴,就從口中噴出濃黑的魔氣。
“還吾主的命來!”
霍晅:…… ……
剎那間,它就褪去了孱弱的外皮,魔氣中幻化出一張猙獰的猩紅醜臉,猛然長大到十餘丈,似乎這一點虛影就要遮天蔽日一般。
它只是露出一個虛影,尚且沒有張牙舞爪的攻擊,整個魔隙、整個大洲都似乎被撼動了一般。
霍晅心裡清楚,大洲原本沒有魔氣,可這家夥就是一個天生的魔氣源,若是任由它將魔氣釋放出來,整個大洲的靈脈都會受到影響。
她手一劃,卻是改了主意,沒有拔劍,反而在虛空中徒手畫了一道虛像,正是“雲燭”主人的背影!
雲燭嗚咽一聲,更加憤怒:“還說沒有傷害吾主!卑賤螻蟻,全都死吧!”
霍晅避開它突出的濃厚魔氣,冷笑一聲:“雲燭,你自問比起你主人來如何?”
雲燭毫不猶豫:“自然是吾主更勝百倍。”
霍晅道:“我們這些螻蟻,拿你尚且毫無辦法,憑什麼就能殺了你的主人?”
雲燭愣了一下:“主人既然沒死,那他去了何處?”
霍晅心說,你是他的靈獸都不知道,她知道個腿兒?
可電光火石之間,突然頓悟了一種可能性。
她悲憫的看向這為惡的兇獸,道:“你千辛萬苦尋他,怎不知,或許,他正是在躲著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