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裡是一個聚靈陣,但靈室卻並非在聚靈陣中心,而是些微錯開了半步。霍晅原本以為,是布陣之人學藝不精,出了紕漏,現在看來,這半步才是真正要命!
因為暗陣是一個八荒黃粱陣,而這靈室正正處在黃粱陣的死xue上。
八荒黃粱陣顧名思義,便是一夢之間,萬裡千載,若困於夢中,久不能破陣而出,必生心魔。
難怪孟其獲這麼多年,都不能結嬰。
秦芾不懂明暗雙陣,聽得霍晅粗略解釋了幾句,面上厭世之色更深。
她原本只是不喜提起自己的身世,對於青州瞭望城或者孟家,都沒有特別的厭惡之感。
她原本以為,青州於她,只有一個母親留下的孟玉。這是她至親血緣。所以,她才不聽姨姥姥勸阻,不惜沾上因果,也要來青州。
可孟玉還是死了。他死後,她越發難以面對。她堪不透這生死之間的因緣,偶然間有某個念頭,誤闖入腦海之中,也被她飛快的壓了下去。
可還是時常抑制不住的想:若是當年她不曾來過青州,孟玉會不會根本不會死?
孟玉的死劫,或許,根本對應的就是她自己?
秦芾不言不語,大有任由孟其獲自生自滅的意思。
霍晅也不欲驚動旁人,只在陣法一處留下了一枚碧霄尺,便去尋沈流靜。
沈流靜已將金雀鴻沙借了出來,順便跟著的還有那個哭哭唧唧、奶裡奶氣的丁慧。
霍晅一見他,便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秦芾不甚明白,嗤笑道:“不過是個孩子,未經歷練,性情軟了些。你也未免太過苛責,你以為誰都和你當年一樣,仗劍橫行,悍不畏死?”
霍晅:“……”
所以,到底是誇她嗎這話?
秦芾話音未落,丁慧紅著眼到了面前含混咕噥問:“劍尊,您到底什麼時候送我回山?為何又要我去那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呆在這裡!我想回去,我要帶著師傅的骨灰回小哀山。”
秦芾不可置信的轉開臉,一眼都不想多看,和霍晅一樣,長長的嘆了口氣。
“果真……一代不如一代。”
他這一路,唧唧噥噥如剛出殼的絨毛小雞,饒是沉靜如沈流靜,亦有些定力不堅,無奈與霍晅傳音:“金雀鴻沙與這孩子魂絲相連,不能分離,只好將他帶來了。”
霍晅微微一愣,一滴精血點在丁慧眉心,靈識同感之後,果然能看見一縷一縷白色的魂絲,如細小的觸角一樣纏繞在金雀鴻沙之上。
怪不得丁慧傻成這樣,還能在陣法之中保住命,金雀鴻沙既然和他魂魄相纏,自然會主動保護他。
丁慧不明所以:“你們怎麼都要這樣?我都說了,這石頭我借,你們送我回小哀山……”
霍晅問:“一年之內,你是否曾有過生命危險?”
金雀鴻沙不能認主,以往為人所用,便是因魂絲嵌入。而要想如此,至少也得數百年光景。丁慧得到這石頭不過幾年,何況,他和他師傅都是個苦修的呆子,不識貨,自然更不會懂得催生金雀鴻沙認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