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無衣伸出手臂,輕輕環住華裳的肩膀,將她的腦袋壓向自己的腿。
季無衣柔聲道:“你先這麼躺一會兒,咱們很快就能回宮了。”
華裳枕著季無衣的腿沒有作聲。
季無衣探出一截食指,抵在她的太陽xue處,輕輕揉,想要讓她更舒服一些。
即便臥著美人膝,華裳仍舊沒有放棄戒備。
轎子顛簸著,外面的雨還在下著。
華裳嘆了口氣。
季無衣的手指一僵,隨即又若無其事地替她揉了起來。
“阿裳姐,你為何而嘆氣?”
華裳啞聲道:“我徵戰沙場,戍守邊關,在生死關頭徘徊過無數次,也經歷過很多危險的戰役,如今我卻覺得朝堂內部的爭鬥要比戰場上的爭鬥更恐怖。在戰場上,你知道你的敵人是誰,只要一直沖鋒陷陣,殺了他們就好。在這裡,我根本看不清我的敵人是誰?他們可能是我的朋友,我的丈夫,我的知己,我的刀根本不知道該揮向誰了。”
季無衣泛著淡淡酒香的手指順著她的臉頰滑下,在她肩膀上重重按了一下。
季無衣輕聲道:“太平本是將軍定,不許將軍見太平……是我們的錯。”
她蹙著眉思慮片刻。
“阿裳姐,你聽我說,我可以……不,還太早了。”她話出口又反悔。
季無衣猶豫著開口:“你再好好想想,無論哪一方面我都比季無豔要好,也能給你更多,我要的也不過是你對季無豔那般忠心。”
“甚至不那麼忠心也行。”
她已經退的無可再退,後腳跟已經懸在懸崖邊上。
華裳想了一會兒,緩緩道:“現在他是陛下,我聽陛下的;若以後你是陛下,我還是聽陛下的。”
季無衣目露驚喜,她展顏一笑,酒窩淺淺,容顏嬌俏。
“好,”她緊緊握住華裳的手不肯松開,“好,你不會失望的,我不會令你對我失望的。”
然而,我無論如何會護著季無豔。
華裳並沒有將後面的話說出口。
轎子要進宮門的時候,突然停了一下。
季無衣冷聲問:“發生了什麼?”
“殿下,有人攔……”
“拜見公主殿下。”宋玉清沙啞的聲音穿過層層雨聲。
“他?他來做什麼?”
季無衣冷淡問:“尚書令在此攔駕,意欲何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