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堆靜靜燃燒。
溫暖的橘紅色火焰在謝觀瀾的眼瞳裡跳躍,可他眉目疏冷,大半張臉都陷落進陰影裡。
火焰點不亮他的眼。
他的底色,似乎永遠都是薄涼。
他盯著少女烏潤倔強的杏眼,重複她的話,字字清晰,有如發誓,“說謊的人,會被謊言折磨一輩子。”
…
夜深了,屋外的大雨依舊瓢潑如注。
聞星落蜷縮在床板上,在黑暗裡睜著眼睛。
她知道謝觀瀾就睡在她隔壁。
牆壁很薄,她能聽見他翻身的聲音。
他還沒有入眠。
她伸出手,無聲地貼在牆壁上。
次日清晨。
聞星落站在屋簷下,外面的大雨還沒有停。
聽見身後傳來的腳步聲,她轉身,清晰地捕捉到謝觀瀾眼下的兩痕青黑。
她道:“昨晚沒睡好?”
“能睡好才奇怪吧?”謝觀瀾行至她身邊,“洪水決堤,雨又這樣大,他們未必能找得到我們。我打算自救。”
聞星落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是遠處幾棵大樹。
她立刻明白過來,“你要造一艘木筏?”
“昨晚在村裡找到了斧頭和幾捆麻繩。”謝觀瀾一邊說,一邊脫下上衣系在腰間,“夠用了。”
他拎起斧頭往外走。
聞星落站在他身後。
青年脫衣之後,愈發顯的猿背蜂腰身姿高大,後背的每一寸線條都如同刀砍斧削般鋒利遒勁,肌肉上遍佈舊傷,這一身的薄肌,都是他在血肉橫飛的戰場上廝殺出來的。
她忽然道:“等等。”
她取出一包芝麻糖,遞到謝觀瀾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