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此處,花稻忍不住幸災樂禍起來,頓了頓,繼續道:“至於你砸了人家場子的事,只能賠錢。你們忽然消失,師父怕那些被魔道人弄昏迷的官差察覺出不對勁,就施法模糊了他們的記憶,叫他們以為砸花樓的事情已經解決。
我又去花樓賠償她們銀兩,也施法糊弄她們過去。如今,他們只知曉有人鬧事,具體情況卻記不清楚了。”
花稻又是搖頭,又是砸舌,拿起別在腰後的長扇,刷的展開,輕輕扇著,掀起的微風吹動他散落在胸前的墨發,一副風流瀟灑作態。
他揶揄地瞧著我,“不過,你那幾個新朋友脾性倒是不錯,聽聞我要把你要一起承擔責罰。”
我輕笑,嘲諷他道:“師兄,你當人人都是你,把我這個師弟硬是當師兄使,有什麼禍事都推脫給我。”
花稻臉皮深厚,絲毫不覺羞愧,“誰叫師父更偏心於你,對你的要求更寬松呢?”
我反唇譏諷:“那是因為我本來安分得很。也不知是誰和我作伴後,引得這山上亂成一鍋粥,又不知是誰被師父明令禁止我與他一起作伴的。現下,我都快成了和某人一樣的待遇了。”
“活該,誰叫你理那個臭禍害的。”花稻忍笑道。
“可能因為我也是個禍害,正好和那個臭禍害臭味相投。”我邊抹平衣裳上的褶皺,邊淡然道。
花稻合起扇子,扇柄上下指點著我,嗤笑一聲,開懷大笑起來。
花稻笑著,忽用扇柄敲敲腦門,想起什麼,“還有,你那小妹子念著你,說是要上來看你,不過,我說師父在上面,她就怯懦了,說要我代她問好。”
“小野還是怕師父。”我無奈搖頭,於小野自從感覺到師父不待見她,她就極少出現在師父面前,“好,你就說我知曉了,我也無礙,叫她別記掛著我,該吃吃,該睡睡。”
花稻答應了。
夜晚,師父回了石洞。他並未多說一言,只端坐在石椅上,閉目養神。
我心中不安,就小聲詢問:“師父,我這次要在思過崖待多久。”
師父睜開眼,有些詫異:“怎麼,許久不去思過崖,你還想念哪裡不成?”
思過崖上灰土土一片,頭上是漆黑山洞,地下是萬仞絕壁,以及滾滾海水,甚是偏僻。我想打個野味吃,卻連根鳥毛都沒有,我怎麼可能想念哪裡?
我訕笑:“這不是我領著眾人砸了妓院,給咱萬宗山丟了臉面嗎?”
桌上放著一顆夜明珠照光,淺淺熒光贏在師父鬼斧神工一般精緻地臉上,說不出來的清冷疏離,使得我心中猛地一跳,原來師父竟然這般好看。
師父面無表情,用那雙深沉的墨瞳靜靜地凝視了我許久,最終微微嘆氣道:“柳荷不是已在思過崖了嗎?你就免了。夜深了,睡吧。”
我眼皮一跳,聽師父這話的意思,是知曉柳荷才是罪魁禍首?
可師父再次合上眼,不願多說什麼。
我也只能閉眼裝睡。我躺床上許久,可腦海裡卻無絲毫睡意,翻來覆去睡不著。
約摸兩刻鐘後,我看向師父,見師父一動不動,就小聲叫了師父幾聲,師父不應,多半是睡著了。
我悄悄起身,想偷偷下山去。
我躡手躡腳路過師父身邊時候,瞄了師父一眼,看見,在冷清的光輝下,師父的神態愈發神聖不可侵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