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從花稻陰森的表情中,我忽然參透師父的深意。師父哪裡是沒懲罰我?他這是借師兄的手懲罰我呢!我要是在一個月之內不會禦劍飛行,師兄就會受罰,師兄要是不想受罰,就得逼迫我廢寢忘食的學,這一個月,我可少吃不了苦頭。可我生性懶散,難免會忤逆他,說不定還會逼得我倆生出齟齬。
真是好一招離間計。我陰測測想著,師父也不是多麼光明正大嘛?
接下來的一個月,果然應正了我的猜想,花稻待我兇殘不少。我沒了以前玩樂時間,他不是在逼迫我禦劍,就是在給我示範禦劍。一天下來,我倆皆是身心俱疲。
又是一天正午,我禦劍之事毫無進展,我提議花稻烤魚吃。花稻瞥了一眼,興致缺缺,叫我自己撈魚。
撈上魚後,我不敢殺,想叫他給開膛破肚。我曾試著殺過一次,可是,當冰冷的刀刃觸上那軟軟的魚身時候,想到我一刀下去它就沒命了,心中發怵,刀刃便再也遞進不了分毫。
花稻因教導我之事惱火,正是不耐,叫我自己殺。
我笑著打馬虎眼,“君子遠庖廚嘛。”
花稻冷笑,“你是君子嗎?你吃得了魚,如何就殺不得?這話說得,簡直虛偽。”
這話說得我心中一疼,好像紮了根刺。我嘴裡咀嚼這話,竟覺得他說得有幾分道理。一下午,練習禦劍飛行時候,我都心不在焉的,漏洞百出,花稻見我分神,更是不悅,那天,我們不歡而散。
那天晚上,我想著那話,翻來覆去睡不著覺。第二天,我困得難受,決定不跟他學禦劍,滿山躲著他。虧我對這山熟悉,他一時也找不到我。
我臥在一隱秘之處,一覺睡到到金烏西沉,金黃色的霞光鋪滿半邊天。晚風習習,我無所事事,回去時候,順手摺了幾只柳條,又採了幾朵鮮豔的花朵,編了一個花冠,戴在頭上,負手浪蕩走在山上。
我想起花稻評價我的話,他說我沒有個正行,和李重陽這等規矩的君子,簡直是千差萬別。我不屑地瞥嘴,暗道,花稻也不是和我一樣,又憑什麼說我?
我沒想到,我竟然會遇到李重陽。他就坐在山中小亭子裡,背脊筆直,旁邊是涓涓泉水,沿著山澗無聲流下,引得山石染上青苔。
我提氣躍起,踩著樹梢,幾個來回,掠到他跟前。
“你怎麼來了?”我問他。
李重陽搖了搖手上的一壇醴酒,“來找你喝酒。”
“唉,可惜沒有下酒菜。對了,花稻那個傻子有沒有通知你,我們最近沒有時間下山遊玩了。”
李重陽不語,不知從哪裡變出酒杯,放在我面前,給我滿上。我不客氣一飲而盡,只覺唇齒留香,嘖嘖舌頭感嘆,“上品!今日怎麼有大手筆?”
李重陽見我展開笑顏,這才跟著笑笑,眉目溫順,“你與花稻吵架了?”
“沒有。”我堅決回答,後察覺回答的太急促,顯得有些心虛,便洩氣地趴在石桌上,補充道,“也不算吧。你又怎麼知道的?”
“平日,你對外人稱呼他,都叫他師兄的。今日,卻直呼他名姓,我又不是傻子,怎會聽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