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一頓,捏緊了方向盤,“你怎麼知道冬兵的名字?”朗姆洛沒有注意到巴基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很奇怪嗎?”貝拉漫不經心地回了他一句,最後一針收好,一隻袖子織好了。她滿意地摸了摸袖口,拿起來在巴基的胳膊上比了比。
“我們現在往哪兒走?目的地你總得給我吧?”朗姆洛換了一個問題。
“紐約,複仇者大廈,”貝拉拿著棒針撓了撓腦袋,琢磨著要不要勾點花樣。
朗姆洛心裡有了個底,但他還是有很多疑惑,不過他明白,再試探下去也不會有結果,“你能保證去了紐約我有命在嗎?”他的底子可不幹淨,朗姆洛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貝拉聽見他的問題輕笑一聲,“當然了,我又不是什麼反派,daddy教導我要善良的,”她眼波流轉,“況且,你難道不會逃嗎?”
“朗姆洛,你已經沒得選了,人如果分不清幻境與現實,你猜,他會做出什麼呢?”貝拉在他耳邊輕聲道,“信任,是別人給予的,可如果,你想要獲取信任的那個人,在幻境中重現過無數次你的背叛呢?”
“別再試探了,我說過我不能保證什麼的,但是你的命,我想我還是能保住的,你啊,就別在調皮了。”貝拉的手指在他溫熱的脖頸上滑動,“別耗費,我,對你的信任啊。”
朗姆洛從未想過會被一個小姑娘掣肘住,他的失誤在於沒有摸清對方的底細甚至連對方的存在都沒有發現時就踏入了對方的陷阱,然後,被拖入了深不可泳的大海……上了一艘海盜船。
現在只能祈禱他們能順利到達紐約了,朗姆洛這才發現自己後心泛起一層薄汗,他瞟了一眼後面埋頭打毛衣的少女,嘴角還是控制不住地一抽。
朗姆洛原本打算買三份快餐在車上匆匆解決了就好,可沒想到貝拉非要下車去點餐。
“我的小姐,容我再強調一次,我們是在……”朗姆洛還沒說完,就看見冬兵開啟車門將貝拉抱了下來,他一時震驚到失語。
“我知道,逃命嘛,”貝拉靠在巴基的懷裡朝朗姆洛嬌俏一笑,“可是朗姆洛,生活不僅僅只有眼前的茍且,還有詩和遠方啊,你不是問我能給你什麼嗎,我現在可以回答你了,我能給你一次充滿愉悅輕松又刺激的旅程!”
貝拉拍拍巴基的手臂,“走,巴基,我們去嘗嘗俄羅斯風味的美食!”她迫不及待地將腦袋往點著暖黃燈光的小店裡伸。
朗姆洛還沒從冬兵聽貝拉話的事實中清醒過來,就聽見了她的‘詩和遠方’,他被氣笑了,被圈養在水池中的魚哪裡知道大海中的殘酷,他想著就算遇見了組織的人也好,該給天真的小姑娘上一課弱肉強食了。
貝拉進了這家小店卻是難掩失望的,她深沉地嘆了口氣,e=(o`)))唉,就知道,能讓朗姆洛被派來駐守産生不臣之心的地方,就不能抱太大希望。
她想吃的海帶芽都沒有!沒!有!
俄式大咧巴聽著是一回事,可嚼到嘴裡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貝拉嚼著黑麵包,咬下了一塊土豆,熱菜大概是唯一的慰藉了。
冬兵沒用的時候就是被封存起來的武器,這還是他第一次坐在暈黃燈光下悠閑地吃著熱騰騰的一餐,他學著貝拉的動作將餡餅塞到嘴裡,然後僵硬地拿著叉子去叉起一塊牛肉送到嘴裡。習慣拿槍耍小刀的手在拿起刀叉的時候卻是一種讓人心疼的笨拙。
貝拉眸光微閃,叉起了一塊土豆送到他的嘴邊,“啊~來,巴基哥哥,張嘴!”
巴基看了她一眼,金屬左臂逮住她的手腕,然後湊過臉去咬下了叉子上的土豆。
土豆燒牛肉是俄國餐桌上一定會有的菜,燉的爛爛的土豆中挾裹著牛肉的嚴絲合縫中綻開的香,舌尖感受到的溫暖直直傳達到腦神經,巴基慢慢嚼著,像是捨不得嚥下去。
“再嘗嘗這個湯,”貝拉舀起一勺熱湯,想讓巴基接過勺子自己喝。
然而巴基還是捏著她的手腕,喝下了一口湯。
有點酸,有點甜,還有點辣,在冬日裡喝下一口熱湯,彷彿整個身子都暖起來了,味蕾上綻開的味道像是層層疊疊正在盛開的花朵,巴基沉默地接過貝拉手裡空空的勺子,自己學著舀起一勺送到嘴裡。
貝拉蒲扇般的睫毛一顫,拿起叉子叉起一塊軟糯的牛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