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仙撇了撇嘴,指著自己問他們道:“我有那麼可怕嗎?我覺得自己長得還算英俊的啊。”
他摸了摸慘白的臉頰,在城憶對面、剛才小點兒的位置坐了下來,拿起一枚黑子,結束了這盤因互相退讓而下了很久的棋局。
城憶看著棋盤,頓了頓才對鬼仙施了一禮,恭恭敬敬規規矩矩的,讓鬼仙忽然有點不好意思。
他蹭了蹭鼻尖,眯眼笑著對城憶道:“姑娘知道我要來?”
城憶點頭。
鬼仙愣了一下,對她淺淺一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剛要開口,想起什麼要緊的事,看了眼對他瞪眼的錦葉和杏紅,對她倆說道:“接下來我有很重要的話要對城姑娘說,你們可以待在這裡,也可以選擇離開。不過我可提醒你們,這些話聽了都是會遭雷劈的,仙人閣有結界,但你們出去後我就不敢保證天雷會不會劈你們了。”
他說得誠意十足,錦葉卻不怎麼相信,心說:反正我也快和仙人閣說再見了,聽一個天機是聽,兩個也是聽,橫豎都是被劈的灰飛煙滅,她只要保證這段時間不出門不就好啦!
錦葉被自己的邏輯折服,站在那裡一動不動,鐵了心要聽。杏紅沒什麼表示,只是覺得太過巧合,從晚飯到現在,仙人閣迎來了一妖一仙,且都帶著秘密要與她們家閣主說。
她盯著鬼仙,想從中看出點什麼來判斷接下來的話要不要聽,鬼仙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擺擺手道:“你和月白就別聽了,日後還要陪城姑娘出門遊歷,被雷追可不太好,劈著你們沒事,連累了城姑娘……”
他嘿嘿一笑,“城家人不會放過你們的。”說完他對月白點了點頭,閉上了眼睛。
月白本就無心去聽,閣主的事情是她自己要做決定的,就像閣主不插手他的事情一樣,今後他除了默默支援與幫助,不會做任何逾越本分的事情。
杏紅看了眼城憶,她第一次覺得自己和城憶之間存在著一堵看不見卻摸得著的高牆。城憶被關在高高的圍牆之內,她最多隻能爬上牆頭和她說說話,卻不能幫助她從圍牆內走出。
這和陳家的情況有些相似,但她沒有那個膽量與氣度,像陳家家主和城鳴珂做得那樣,推倒那堵牆,讓它再也不能困住城憶。
她知道自己做不到,她的能力比起月白都不止弱了一點,更別說與千古奇才的城鳴珂相比。
杏紅和月白退下了,錦葉沒有退縮,安靜的坐在一旁,她不會把聽到的東西告訴別人,就算是最後送給城憶的‘禮物’吧,她想在城憶面臨生死抉擇的時候在她身邊幫上一把。
她看多了生死,無論是她身為刺客時還是將軍,她都對死亡抱有崇高的敬意,這讓她有點看不起那些死的不明不白的人,她打心眼裡覺得一個人死就要死的有價值。
像她自己,就是死在了戰場。
城憶可能會死。從她這些天的觀察來看,城憶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來見每一個來到這裡的客人,就像易青憶臨走時說的:你太悶了,什麼都悶在心裡,什麼事都一個人抗。
或許城家歷代家主都是這樣,但也要有人與眾不同,沒人開這個先例那就讓城憶開,總有人要站出來打頭陣。再且說城憶並非一個人,她有杏紅和月白,不說別的,單是他們兩個不管城憶做什麼,都會不離不棄的。
終南山求道一事錦葉不想多說什麼,她覺得有一線生機就要去爭取,哪怕是一根水面上的稻草,她也會毫不猶豫的抓住,萬一多活一秒就能等來一塊木板或是看見一艘船呢。
……
城憶放在腿上的雙手緊緊握在一起,對於鬼仙即將要告訴她的話語,讓她很緊張也有點害怕。
對於外面的世界她有嚮往,但卻不怎麼好奇,這可能和她從小的遭遇有關,十六年來,她都被很好的保護在高高的圍牆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