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留口氣別打了,把她另一條胳膊也卸了扔進地窖裡去,這家夥是個刺客,不能掉以輕心。”
老闆娘說的雲淡風輕,大漢下手卻沒她說的那麼輕松。女孩只覺得胳膊不屬於自己,腦袋也不屬於自己,她從小接受疼痛訓練,脫臼縮骨都是家常便飯早已不痛,但為何現在,她渾身上下都是痛的。
可能是因為她知道,沒人會來救她吧。
早在他們開始刺殺訓練的時候,命這個東西,只存在於他們將要刺殺的物件身上。
地窖裡很寬敞,讓女孩有些意外的是這裡還開了一扇天窗,白天有陽光透過小小的窗戶灑下來,讓她躺在黑暗中不至於那麼孤單。
那個人,這個時候在做什麼呢?
黑暗中,這是她腦袋裡想的最多的一個問題。他把她引來這裡關進地窖,仔細想想,他並沒有對自己做出什麼太過分的事情。雖然她脫臼的胳膊這麼多天即便接回去也是廢了,耍不了匕首了,但她還是覺得他並不是很壞,相反的,壞透了的那個人是她自己。
女孩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怎麼在殺戮中生存下來,為此她殺了同伴,殺了很多人……
那些人真的該死嗎?
時隔多年,女孩終於對她這些年的所作所為産生了質疑。
女孩攤開手掌想要抓住一縷陽光,卻失敗了。她一次次嘗試,一次次,陽光從她指尖消失,她開始絕望,想起那些向她跪地求饒的人來。
日出日落,半年後,當女孩被老闆娘從地窖裡放出來重獲自由的時候,女孩竟有種沖動再回到那裡,永遠也不出去。
這半年來,是她從記事到現在睡的最安穩的半年,也是她心境變化飛快的半年。不過這些都在老闆娘放她離開之前說的一番話後化為飛煙。
“姑娘,這半年委屈你啦,現在你自由了,想去哪裡去哪裡,不用再殺人了,你的僱主已經死了。”
女孩以為自己聽錯了。她的僱主死了?這不可能,這天下誰死他都不可能死,他還不能死,他自己說的,大業未成,他還不能死。
這算什麼?他死了?那先前殺他那些同伴不是都白死了?
女孩帶上她的匕首沖出客棧,她不相信,那麼強的一個人怎麼說死就死了。她不相信,她不信。
老闆娘目送她離開,直到再也看不到才返回店裡,命令大漢把門關上,把狗牽進來,今日閉店。
客棧裡還坐著一位客人,老闆娘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問道:“這樣做真的好嗎?她好像很難過。”
客人道:“怎麼?半年的相處産生感情,心疼了?”
老闆娘看他一眼:“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如果她知道你乍死騙她,她會瘋的。”
客人摸了摸腳邊蹭來的黑狗,笑著道:“她不會知道,永遠。”
畫面到這裡忽然閃動,仙人閣的陣法好像被什麼幹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