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當一個人就那麼走進你的心裡,又怎麼可能還與過去一模一樣。寡淡如水,只因未知水以外的滋味。嘗過了甜,誰還願意忍耐苦,知道了溫暖,誰還願意在寒冬裡硬抗。
牛念突然笑了笑,發現自己已經被仝年寵壞了。
她抬步往火車站外走,拼命轉移自己的注意力,用力思考家裡還需要置辦些什麼東西,似乎只有這樣才不至於那麼寂寞。口袋裡的手機震了一下,她隨手掏出來,就看到仝年給她的資訊:怎麼辦,剛上火車就開始思念你了。
牛念笑,覺得他像個初戀中的小孩子似的。可是愛意難道不應該直白地說出來嗎?
牛念給自己鼓了鼓勁,給仝年也編寫了一條“我也開始想念你了”的資訊,不過終究沒有勇氣點下傳送。直接刪掉了。
牛念家親戚少,過年的時候也沒什麼事兒,不像仝年家,過個年比平常還累。牛念沒事兒就陪著她媽到處去逛,買買東西,再一起佈置她媽跟老沈的新家。時間過得閑適而安寧。
當然,這中間也間或有些熱鬧。比如何雲突然聯絡到她。
從宏圖離職後就消失無蹤的何雲,最後的訊息是跟著男朋友回老家結婚去了。
不過她總得回來,她男朋友還在城有工作。
這過年了,何雲也終於深沉不住了。她主動聯系牛念,問她是不是跳槽了。
“你怎麼知道的?”牛念正在無所事事地刷網頁。
何雲那邊不知道吃著什麼東西,很隨意地說:“我聽張姐說的,大風的張姐。”
牛念問:“你跟張姐還有聯系?”
“是這麼回事兒,”何雲說,“張姐說受不了宏圖了,自從你離開,簡直一塌糊塗,設計不合大風的要求不說,返工還總得大風催著才給,她覺得太操心了。明年,哦,今年了,大風按計劃有幾個大型展會,她不想工作那麼忙,還得給乙方當保姆。之前她還問我能不能接私活呢。”
“你怎麼說?”牛念問。
何雲答:“我倒是想接,可我老公怕我累著。”
牛念陪著何雲笑了一會兒,又聽她說:“張姐聽說你換了新工作,想把他們公司的業務轉過去,還是交由你做。”
“我當然是沒問題,”牛念說,“只要客戶信任我。”還沒正式上班就拉到一個大客戶,牛念覺得這個年過得格外有意義。
何雲囑咐她:“你這兩天沒事兒的時候給張姐發個資訊什麼的,她可想你了,宏圖一惹她生氣她就跟我吐槽,說你在的時候從來沒有這樣過。一開始我沒想重新聯絡她,可是她一直給我發資訊,一次比一次生氣,我後來就忍不住回了。”
何雲結婚後沒有出來工作,生活圈子小了些。牛念毫無徵兆地離開宏圖,張姐就知道這裡面有事兒。於是在偶然的情況下,兩個女人開始聯系,將本該散落天涯的人們又聚集起來。
不過此時身在n城的仝年這個年過得可不怎麼舒心。
家庭的重大變故,對經歷它的人是悲劇,但對別人來說卻是談資,那些出事的時候躲得遠遠地看熱鬧的親戚,如今大概是覺得事情都過去了,覺得自己有知情權了,大過年的也沒別的事兒,所以想著法地邀請仝年母子,圍著寶意打聽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