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來他不可能撤掉您的職位——畢竟事實證明短時間內幾乎沒有人能夠替代您,最壞的情況也就是沒收了您的部分權利,但大部分情況下他還是需要您的智慧,所以最多也就只是削權而已。”
“二來,本月初荷蘭艦隊進入泰晤士河攻打倫敦,如果不是您反應迅速,調動英國岸炮聯合海軍進行打擊,恐怕他的王宮早就夷為平地了。”
“這會國會裡應該正忙著處理英荷之間的麻煩事,根本沒空來管這些事情。”
荷蘭入侵的那段時間左鶴正忙著調查病情,並未幫上太多忙,羅倫斯市長雖然並未打算讓她插手軍事機密,但憑借她敏銳的軍事嗅覺和彈幕的幫忙,盲打了幾個建議,也算知道些大致情況。
這些年英格蘭和荷蘭之間為了爭奪海上霸主的地位,大大小小戰爭不斷,查理二世還有一屁股債沒收拾呢,這種情況當然不可能真的放棄羅倫斯市長這樣一個有真才實學的人。
“三來……”想到這一點,左鶴眼中忍不住露出了些譏諷的神色。
“我們的國王陛下絕對不會做那種以身犯險的事。”
她輕笑一聲,言語中有些不屑。
“瘟疫不除,他多半都是不會回來的。等到他回來的時候,我們的措施也都走上了正軌。等到那個時候,一切工作應該都作出了成效。除非他真的是一個愚昧至極的——”
“佐伊!”羅倫斯先生忽然出聲打斷她。
左鶴從善如流地閉嘴。
有那麼一瞬間,書房裡前所未有地寂靜。
市長先生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謹言慎行。”
“……嗯。”
左鶴低下了頭,有些大意了。
「總歸還是在舊時代呢,主播你的言論太刺激啦!」
「不過市長是屬於新貴族一派,應該還好吧?」
……
可偏偏這回,市長似乎不打算放過她。
中年人鄭重其事地將頭上那頂灰色假發摘下來放到一邊,指尖輕輕敲打著桌面。一下一下地,在安靜的書房中聽起來格外有壓迫感。
他閉上眼倚在椅背上,像是在整理思緒一樣:“……我之前總以為是錯覺,但是現在我卻越來越覺得,你似乎……不怎麼敬畏皇室?”
“……”
左鶴心底漠然,她當然不。
好歹是接受過九年義務制教育,紅旗下成長起來的根正苗紅的社會主義接班人。自然對這所謂的封建王權沒什麼敬畏之心。
更何況這一屆國王是出了名的窩囊,再等個二十多年英格蘭也快要面臨光榮革命了。封建王權什麼的……
她幾乎冷笑出聲。
左鶴給了個折中的答案:“……我只敬畏英雄。”
市長卻搖了搖頭:“年輕氣盛。”
左鶴反駁道:“那麼您呢?從一個新貴族的立場來講……您甘心敬畏那些權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