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原因是什麼，皇上這樣把這個兢兢業業撫養自己的皇叔視為死敵的做法還是太讓人寒心了。
徐九今天的目的就是來問一問男主的心。
兩人不談朝政不談風月，只談吃食和美酒。
就算應遠對人的態度一向冷淡，且高高在上的令人無端覺得畏懼，據說曾經滿朝上下，文武百官想要親近討好他都被拒了，徐九也沒覺得這男主有多不好相處。
——他總也管不住自己，一不小心就忘記了男主已經不記得他的事實，以為男主還是他所熟悉的那個人。
“你喝多了。”應遠微微皺眉說。
“沒有。”徐九說，青年白皙的面頰上卻已染上紅暈，在燭火的燈光中煞是喜人。
徐九說：“陛下待王爺那麼不好，難道你心中就沒有怨嗎？”
應遠杳亮的眸子看了他一陣，反問他：“小卓大人與皇上的關系向來親密，皇上待你不薄，你又緣何在背後與本王說這些？”
聽起來是挺無情的。
所以我才要趁醉跟你討論這些啊。
徐九睜著一雙朦朧的醉眼，心裡卻明鏡兒一樣，說出了他早就想好的臺詞：“臣是在為王爺抱不平。同時也很好奇……王爺心中當真無怨嗎？”
應遠微微垂眸，看不出絲毫情緒地問：“小卓大人來見本王，就只是為了皇上的事？”
徐九：……難道還能有別的什麼事？
男主還真是個厲害的角色，這一晚上酒沒少喝，話沒少說，可就是從沒有一句聊到了正題上。
每次一問這種問題都被應遠給四兩撥千斤地擋開了，有些話他還不方便說，原主雖沒參與到鬥爭當中，但在旁人看來的確是受皇上寵愛，話說多了反而會讓應遠以為他是為了皇上來套話的。
徐九覺得有點難受。
每一個世界就如何接近男主這件事上都會讓他有這種捉襟見肘的感覺。
他本來不應該這麼急功近利地邀男主出來，也不該就這麼對他說這些話。
徐九知道他方才問應遠的問題，一旦傳出去就是要殺頭掉腦袋的。
但明明男主在他這兒，已經是個再熟悉不過的人了啊……
熟悉到對方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他就知道他怎麼想的，即便場景和關系都已經切換，滄海桑田，也因為相處了太久太久，讓徐九想要覺得陌生都難，所以總也忍不住。
徐九抹了把臉，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對應遠露出了一個從前絕對不會露出的痞笑。
他毫無顧忌地“啪”的一下，在攝政王大人的肩膀上拍了一下，不知道如此大不敬的動作已經是犯了死罪，還笑嘻嘻地應遠說：“吃飽了，王爺，我們往別處逛逛去？”
應遠也被他這一巴掌拍懵了。從小到大好像也只有他皇兄這麼對待過他，其他人……那無疑是不想活了。
不過早已臉紅的透透的青年似乎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應遠也沒有追究，他整了整自己的衣衫跟著站起來。
剛剛直起身，搖搖晃晃身形不穩的青年就一頭向他這邊栽倒下來。
應遠手疾眼快地接住了他，伸臂一招，就攬住了青年的一杆細腰。
青年恍然無覺，只說道：“我不能就這麼回去，我喝了酒，回家會被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