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裴氏聽到和尚的話,對他更加篤信,簡直要將他當成神靈膜拜:“大師,請您繼續說!”
那和尚揹著手在屋裡踱了一會兒道:“只需要老夫人的女兒在她床前的佛龕前祝禱一個日夜,老夫人就能轉醒!”
杜裴氏開始為難起來,鎮國公為難道:“家妹……並不在京城啊!她遠嫁林州,只怕一時半會兒也難回轉。這可如何是好!”
那和尚呵呵笑起來:“其實也未必需要女兒,媳婦也是一樣。只不過……看你受得起受不起這份苦——”
杜裴氏趕忙道:“大師但說無妨,無論受多大的苦,我都不會介意的!”
那和尚摸著下巴上的鬍渣,皺著眉將杜裴氏上下打量一番:“那好。夫人先去沐浴更衣,然後在老夫人床前設下觀音玉像。夫人不能吃飯喝水,不能睡覺說話,在老夫人床前跪滿一個日夜,觀音菩薩感念你的孝心,自然會將他的魂魄送回來。到時候,老夫人自然會醒!”
杜裴氏想也不想就點頭答應:“好!倩雪,快去請一尊漢白玉觀音像回來!”
倩雪答應一聲,看了那和尚一眼就匆匆出門。林婉城不由上前:“姨母,您一定要想清楚,要在佛前跪上一日一夜,您的身體如何能受得了?”
杜裴氏搖頭道:“就算再難再苦我也要做!老夫人一生慈悲,為兒女操碎了心,從沒有享過一天福。現在她生病了,我們不能讓她這麼沉睡下去,一定要救她!”
杜若琅也勸道:“母親,您要三思,咱們或許還有別的辦法!大師,您一定還有別的辦法對不對?我能不能代替母親去求菩薩?”
那和尚面對杜若琅的問話充耳不聞,臉上始終掛著玩世不恭的笑容,看著杜裴氏一句話也不說。
杜裴氏心裡清楚:大和尚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他現在無話可說。杜裴氏拉住杜若琅道:“若琅,此事無需多說,快去準備吧!你們先給大師整治素宴,好好招待,不許怠慢!”
那和尚卻擺擺手,將缽盂往腦門上一扣,仰天大笑著出門去了。
杜裴氏沐浴更衣,倩雪就在杜老夫人床前設好了佛壇。杜裴氏二話不說就跪在蒲團上,恭恭敬敬給觀音菩薩磕了幾個頭,然後就挺著身子跪直。
鎮國公深深看了她一眼,只得嘆一口氣在一旁坐下。
杜裴氏一跪就是半日,期間她雙手合十,目不斜視,虔誠唸佛,身形一動也不動!
很快就到了午飯時間,丫鬟將午飯擺在重華院外的小廳裡,杜若蘭就走上前來請杜裴氏去用些飯食。
可是杜裴氏連眼睛也沒有眨一下,只是凝神靜氣誦唸佛經。
杜若蘭見杜裴氏一心一意要救杜老夫人還陽,沒有辦法,只好憤憤轉回去吃飯。又過了許久,杜裴氏的體力漸漸有些不支。
她長時間以來不飲不食,像是一尊雕像一樣跪倒在觀音菩薩的玉像之前。杜若蘭中間給她送過一回糕點,還送過兩回水,可是她幹脆就將眼睛閉起來,連頭也沒有再抬。
到了晚間,杜裴氏還是沒有起身。長時間的跪拜讓她的膝蓋鑽心疼痛,她額上冷汗直流,嘴唇都有些發白,可是她都咬牙忍住了。
林婉城看出她身體的不對勁,趕忙上前道:“姨母,您保重身體為要,您千萬不能有事的,否則,鎮國公府裡豈不是要亂糟糟一團?”
杜裴氏靜靜閉眼聽著,連半點回應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