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有生之年,崔佟氏竟然還能聽到這枚雙魚玉佩的訊息,而且竟然還在她親生兒子的身上!
碧草覷著崔佟氏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問:“夫人,您不會……怪奴婢……擅作主張吧?”
崔佟氏大手一揮:“不會!你做得對!如果有朝一日這枚玉佩能夠重回我身邊,我還要給你大大的封賞!”
碧草立刻心花怒放的給崔佟氏磕頭。
崔佟氏轉眼就又想起自己流落在外的兒子,眼淚就又有些止不住。佟姚氏就趕忙趁機道:“說起這孩子來,叔明也確實有些過分。不管姐姐是不是她親生母親,總歸看護他成人,還承襲了侯府的爵位,要知道,這一切的一切本都該屬於姐姐的孩子。誰知……他竟然這麼不知恩。娶了媳婦忘了娘不說,還總是違逆姐姐的心意,與姐姐作對,這回更是離譜,竟然將老爺和柔兒都抓進大牢。”佟姚氏說著說著就哭起來,她趕忙用帕子一擦,繼續道:“他這是想做什麼?下一個是不是就要拿姐姐開刀?等把佟家搞垮,把姐姐也抓起來,定遠侯府就是他們夫妻的天下,侯府的一切也盡落入他們的手中……”
佟姚氏還沒有說完,卻見崔佟氏黑著臉、咬著牙狠狠啐了一口:“呸——一個野種,一個賤人,如意算盤打得倒是響,只是我是不會讓他們如願的!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我就絕不會讓他們好過!這定遠侯府的一磚一瓦包括定遠侯的爵位都是我兒子的,他們想要,哼哼——”崔佟氏冷冷一笑,惡狠狠道:“先問問我答不答應!”
崔佟氏口口聲聲說侯府是她兒子的,卻從來沒有想過,她只是個平妻。沈聽南才是崔瑾瑜名正言順的妻子,崔叔明才是正經的嫡出,就算論資排輩,也輪不到他們母子兩個。不過,崔佟氏能這麼想也實在無可厚非,應為,自私的人是不會想到別人的。
崔佟氏說完,怒氣沖沖就要回府,她從現在開始就要與崔叔明夫妻勢不兩立,從回府那一刻起就要將定遠侯府攪得天翻地覆!
然而,崔佟氏的情緒大起大落,心情極不穩定,所以,她還沒有跨出房門,忽然就覺得腦子裡“嗡”的一聲,整個腦子都變成一片空白。崔佟氏還沒來得及叫人,身子就飄飄蕩蕩地歪倒在地上。
崔佟氏忽然倒下,佟姚氏嚇了一跳。她慌慌張張招呼人將崔佟氏抬上炕,又趕忙吩咐家丁去請大夫。
但是,崔佟氏是心病,大夫自然素手無策。只能給她開一些滋補的藥材,囑咐她好生將養。
崔佟氏在炕上悠悠轉醒,然後就堅持要回府。佟姚氏再三勸說,她堅定道:“我生是侯府的老夫人,死也要死在侯府,我倒要看看,那個野種能拿我怎麼辦?”
崔佟氏扶著丫鬟的手顫顫巍巍上了馬車,在回府的路上,她一想到這些年付出的心血,以及飄零在外的兒子,血氣一翻騰,她就又昏了過去。
回到府裡,看著被抬下馬車的崔佟氏,含真、含蓉只覺得驚恐:老夫人出府時還好好的,怎麼會來就成了這個樣子?
只是崔佟氏出門前有交代,她這次出去一定要保密,絕不能讓外人知道。因此,縱使崔佟氏暈倒,含真、含蓉也不敢去淺雲居通知崔叔明夫婦。她們兩人偷偷派人去請了大夫,結果,崔佟氏人倒是清醒了,只是卻變得不言不語,看著十分陰森可怖。
含真、含蓉幾乎請遍名醫也不能讓崔佟氏恢複如初,本來打算去保安堂碰碰運氣,不曾想姐妹倆剛提了一句白華,就引得自家老夫人勃然大怒。
崔佟氏又在床上躺了兩日,身子逐漸有些恢複,等到鄭王大婚那日,她已經可以下床活動。
林婉城本來以為,崔佟氏既然病成這樣,就會安心在家養病,不過,她還是低估了崔佟氏的戰鬥力,因為林婉城與崔叔明剛從淺雲居出來,就迎面撞上拄著龍頭拐的崔佟氏。
崔佟氏今日穿著紫色印萬福的罩衫,頭上珠翠滿頭,打扮的十分華貴。只是她的臉色相當不好,眼底的淤青被厚厚的粉底遮住,蒼白的面孔上則塗了一層厚厚的胭脂,整個人看起來不倫不類,讓人後背上冷汗直冒。
林婉城回頭看一眼崔叔明,卻見他滿臉譏諷,並沒有什麼詫異。林婉城只好淡笑上前,盈盈施一禮:“我本想著老夫人身子不爽利,今日是不會去的,不曾想……”
林婉城本不過是一句關心的話,沒想到崔佟氏的反應卻很大,她臉色鐵青道:“怎麼,看到我活生生站在這裡,心裡很失望,是不是?”
林婉城眉頭一皺,心中冷笑,面上卻不顯:“老夫人說笑了。”
崔佟氏卻沒有再搭理她,甚至都沒有看一眼崔叔明,就冷冷一哼,扶著含真的手越過二人出府去了。
在去鄭王府的馬車上,林婉城一直在琢磨崔佟氏的態度:看來這老太太果然知道了崔叔明的身世,就是不知道她聽說的那一版和原版是不是一樣?不過看她這態度,想必沒有少受人挑撥吧。她若發起瘋來,只怕會有些棘手啊!
崔叔明看出林婉城心中的憂慮,淡淡一笑:“你放心,有我在,不會讓她翻出什麼大浪的!”
一百八十章 相救
崔佟氏帶著丫鬟氣勢洶洶地離府,看也不看身後的崔叔明夫婦。她扶著含真的手上了馬車,卻不見趕車的發動。
崔佟氏將龍頭拐在車廂裡狠狠一頓,立時就發出“咚”的一聲響:“坐著等死嗎?還不快走?今日是鄭王爺大婚,去的遲了仔細我拔了你的皮!”
趕車的小年知道老夫人這幾天心情不好,但沒有料想到她竟然如此暴躁。小年趕忙跪倒,看一眼正在從府裡跨出來的崔叔明、林婉城,惶恐道:“老夫人,不等……侯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