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該知道,相比痛苦,溫柔的陷阱才最令人痛苦。”他低聲道,聲音輕得像是在說情話,“從雲端跌落的感覺,怎麼樣?”
他俯身,在洛冰河耳邊輕聲道: “你知道嗎?我每一次看見你,都恨不得你去死。”
你練劍練錯了我糾正你的時候,刺穿你的心髒。
你低頭臨摹著心法的時候,割斷你的喉嚨。
你用那依戀的眼神看著我的時候,挖掉你的眼睛。
你一聲一聲叫我師尊的時候,拔掉你的舌頭。
開心沒有防備跑向我的時候,砍斷你的四肢。
他的聲音溫柔得近乎詭異,像一把鈍刀,一點點剖開洛冰河的血肉。
洛冰河的手指微微顫抖,可他的目光仍固執地落在沈清秋臉上。
他的臉色比平日更加蒼白,唇色淡得幾乎透明,眼下還有淡淡的青影,甚至隱隱透著一股灰敗,彷彿一尊即將碎裂的瓷器。
這個認知讓洛冰河的心髒狠狠一縮。
沈清秋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目光,唇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怎麼,還在期待什麼?“
沈清秋說完,直起身,居高臨下地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牢門重新關上,黑暗再次籠罩。
夢魔的聲音在識海裡響起,帶著幾分玩味:
“你師尊生心魔了。”
洛冰河的腦袋“嗡”地一聲炸開。
——心魔?
——師尊…被心魔侵蝕了?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曾經那個在雪夜裡向他伸出手的師尊,那個教他劍法時眼底含笑的師尊,那個在他受傷時徹夜守著他的師尊……
而現在,師尊站在懸崖邊,搖搖欲墜。
洛冰河緩緩攥緊拳頭,指節泛白。
以前,師尊把他從黑暗帶到了陽光下。
現在,輪到他……把師尊從懸崖邊拉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