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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2 / 2)

司靜看著坐在自己身邊的謝珵宋突然氣鼓鼓地說:“昨晚你沒陪我看《謝幕》,我很不高興。”

謝珵宋告饒:“我的姑奶奶,昨晚真的有事,和珵清應付那群老狐貍到深夜呢。”

對面正在安靜吃飯不期然被點到名的謝珵清,嘴角露出一個淡不可及的笑,點點頭。

司靜也不介意謝珵清的冷淡,似乎早已習慣。司靜自知謝珵宋說的是實話,開心一笑轉移話題:“原諒你啦!對了,你可一直沒回答我,女一週舟和女二秦沅,你喜歡誰呢?”

謝珵宋爽朗道:“你都說女一拉,那我肯定喜歡周舟的。”

司靜立刻嚷嚷:“不行!我喜歡的是秦沅,你要重選!你怎麼可以不和我心有靈犀一點通!”

謝珵宋對著謝珵清苦笑一下,轉而繼續哄著自己的女朋友:“重選,重選!靜靜說重選就重選!我喜歡的是秦沅,和我家靜靜一樣可愛(▽)。”

這話倒是把司靜逗笑了。這樣哄女朋友,既是面子也不要了,裡子也不要了。兩個人互動餵了旁人一嘴“狗糧”。一個嬌氣咋呼卻又好哄,一個穩重卻又能捨下身段,也許,這樣的感情才會長久。

饒是這樣恩愛的兩個人,他們也不知道,在未來的某一天,他們再也不能這樣互相談笑,再也不能仗著“我愛你”有恃無恐,早早就陰陽相隔。

謝珵清撥弄了一下吃飯的叉子,吃飯的速度慢了下來,直至沒有再吃一粒米飯。旁邊光潔的盤子裡倒映著他的模樣,沒人知道他漸漸出了神。曾幾何時,應夏也這樣問過他,可是他都回答了什麼亂七八糟的答案。

謝珵清看著謝珵宋和司靜的生活狀態,突然間明白了,他和應夏為什麼不能善始善終。因為應夏從 沒有將自己的心裡話告訴他,那些卑微的、敏感的、脆弱的,應夏全部都藏在了自己的心裡。而他太過一心一意想走自己規定好的路,忽視了太多淺顯的痕跡,其實,選擇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對方希望自己選擇誰。

愛情這方面,在應夏死後,謝珵清終於明白自己的想法一開始就錯了,而一錯就是永遠。當年應夏出殯那日,應夏的好朋友曾問過他,如果他提前一點找到了應夏,他看到那樣子的應夏還會有可能喜歡她嗎?他其實一直沒有忘記他最後見到應夏的樣子,她身上的衣服清涼暴露,不是她平時的風格,手腕上深深的割痕讓他心裡真是很痛。在抱應夏去醫院急救的時候,他把自己的外套蓋在應夏的身上,他不希望她被人指指點點。

如果能早一點找到她,他想他會假裝自己是那個讓她失去清白的人,即使他承認下來會被老頭子打得半死不活。他的應夏是那麼單純好哄,他一點都不擔心她會識破。至於那些傷害應夏的人,他也不會放過他們。可是這個世界沒有如果,他的應夏再也不會回來。

很多人都沒有想到,謝珵清後來會正式進軍娛樂圈,開創了自己的經紀公司。他曾是金融系的才子,卻為了給應夏複仇,而進入娛樂圈這個陌生的領域。那個設計了應夏的女孩子招供自己的上頭還有人,那人同樣有權有勢,連應家都需要退避幾分,可是正如他對應父說的那樣,應家報不了仇的,他會親自來。他不想靠謝家來複仇,他選擇了與自己原來設定好的人生不一樣的路。後來,那些害過應夏的人沒有一個可以善終,可是謝珵清心裡的傷一輩子都不會好起來,他也從沒有想過要心裡的傷口好起來。

於謝珵清公司的小明星們而言,他確實是個相當好的老闆。曾經有人做下齷齪的事情,想要傷害他公司的一個女孩子。他得知訊息後帶著棒球棒,把那家夥打進了醫院,告到那家夥妻離子散,傾家蕩産。以暴制暴固然不對,可他實在無法控制自己,因為他忘不掉應夏是為什麼而死,這是他一生的心傷。他沒能來得及救應夏,他只希望在餘生裡不再重蹈覆轍,在他的能力範圍內,他不希望再看到受“潛規則”傷害的人。

謝珵清雖時常與女孩子們傳緋聞,但他與她們的交集伶仃,一切都是假象,他只是在保護著那些沒有什麼後臺的女孩子。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依然還是邪氣猖狂地活著,沒有人能看到他潛藏在陽光笑容下的痛苦。

謝大爺知曉往事,所以對謝珵清的單身聽之任之,也不在他的面前提起過“成家”的事情。謝珵清失去應夏後,他並沒有成家的打算。也許百年之後他到了天上,重新遇到他的應夏,他能告訴她,這麼多年他一直在等著她,期望她能原諒他。

謝珵清也不曾告訴過任何人,應夏之於他,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因為就連他自己都想了好久才明白,她對於他到底意味著什麼。謝珵清唯獨告訴了謝珵寧,應夏死後,這個世界以後再也不會有“謝珵清的太太”這個人。

雖然不曾言愛,但是謝珵寧聽明白了,小叔叔謝珵清是深愛著那個叫應夏的女孩子,可是一切都太晚,他們來不及相愛了。

給過謝珵清關愛的人不甚多,四嫂司靜算其中一個。司靜患有家族遺傳病,在謝珵寧出生沒多久就去世了。司靜臨終之際,曾握住謝珵宋的手不停地嘮叨,生怕自己遺漏什麼沒有交代,而謝珵宋又沒有想到。

謝珵宋在娶司靜之前就知道她患有家族病了,可是仍舊娶了她。司靜看著還在襁褓之中的謝珵寧哭得很難過,因為她不能陪伴自己的孩子長大了,又擔心謝珵宋太忙顧及不到她的孩子。有太多太多放心不下的東西,司靜依然強撐著氣息在嘮叨。

司靜其實是個好嫂嫂,她嫁入謝家後,視謝家是自己的家,對待每個人都很好。特別是謝珵清,她把他當成自己的親弟弟那般照顧,知道他總是忙於學習不回家,吃的用的總撥空送去學校給他。是以,謝珵清對司靜感情也頗深。

很多人都沒有敢做一樣事,那就是讓司靜安詳地閉上眼睛。謝大娘和謝大爺坐在屋外,謝大爺兩眼發呆,謝大娘不停地抹淚。在司靜嫁入謝家後,謝大娘是把她當成自己親生閨女那般疼愛的,奈何還是要她白發人送黑發人。

謝珵清看了一眼都在傷心的家人們,他在司靜的病床跟前蹲下,鄭重其事道:“嫂嫂,你不要擔心侄兒,四哥忙的時候還有我,還有爸爸媽媽,我們一定會好好照顧他的。老頭子給侄兒取名珵寧,寧靜致遠之意。”

司靜聽完謝珵清的話,終於沉沉閉上眼睛安心地離去。屋裡屋外的人都在傷心的啜泣,籠罩著悲傷地氛圍。只有謝珵宋懷裡還幼小的謝珵寧圓溜溜的眼珠子在轉,他絲毫不知道自己失去了至親。

或許是司靜臨終的念念不捨,又或許是謝珵寧和幼年的應雪那般母親早逝,謝珵清對這個侄兒有別樣的疼惜。謝珵寧小時候,每逢謝珵宋出差,謝珵清總是拿著故事書給謝珵寧講故事,直至謝珵寧睡著才離開。謝大爺也只有那會是不煩謝珵清這個混不吝的oo,可是誰曾想,被謝珵清和謝珵宋帶大的謝珵寧,脾氣秉性有過之而無不及。

對謝珵清來說,失去應夏,他失去了這個世界上最愛他的人。經年之後,對謝珵寧而言,失去陸繁星,他失去了這個世界上他最愛的人。他們的痛苦都是相當的,謝家人沒有任何一個人是懦弱的,所以他們必須要從自己的悲傷裡爬起來,無論是為了贖罪,還是為了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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