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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2 / 2)

說完,扯著陸繁星一路回家,也一路罵個不停。母女兩一前一後地走著,陸繁星安靜不說話。卻在拐角的時候被母親狠狠推了一把,陸繁星重重摔在了路邊。尖銳的剎車聲響起,當她回過神才發現母親血流成河的躺在地上,路中間一輛車明晃晃停著,沾染了她母親的血。

這個一直瞧不上她的女人在危急關頭選擇救了她,她不知該恨,還是該愛。

陸繁星再也沒有來過學校,她的母親命在旦夕。她跪在醫院求醫生救她的母親,可醫生也很為難,因為陸繁星沒有錢。母親對她從來不好,可她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母親一個親人了。最後,醫生們自發捐款給她的母親做了手術,可仍舊沒能留住傷勢過重的母親。陸繁星看著被覆蓋了白布的母親,她哭了出來。明明她也恨這個對她不好的母親,可她的心怎麼這麼疼呢。

肇事的車主賠了一大筆錢給陸繁星,可那又如何呢,她的母親再也不會活過來。陸繁星親生母親死去的這一年,她才剛滿八歲。她似乎真應了“災星”的預言,也許,她真的是一個災星吧,剋死了自己的父母。

因為這筆賠償款,陸繁星的鄰居們都虎視眈眈,恨不得將陸繁星直接拉到家裡常住,但又懼怕她是個“災星”,怕她會給自家帶來不幸。那些曾經欺負過她的孩子在鄰居們的安排下,個個都來和她套近乎,似乎他們從來沒有欺負過她一樣,可他們眼裡的嘲弄卻掩蓋不了。陸繁星年紀雖小,但不是個傻子,她清楚其中的利弊,沒有接受任何鄰居收養她的提議,而是選擇去了孤兒院。

陸繁星在孤兒院長到九歲才被陸家夫婦收養,陸家夫婦將她帶去了外地。一開始陸繁星對養父母甚是冷淡防備,可是敵不過養父母對她的深愛,他們是真的愛她的。養父母對她很好,在陸家的那三年,她度過了人生中最快樂無憂的時光,甚至她最後同意改姓陸。養父母教會了她彈鋼琴、畫畫和插花,在她被收養的那年轉學手續也一起辦理,她漸漸忘記在那個學校一切的陰霾。三年後,在她開始走出失去親生母親的痛苦,命運再次跟她開了一個玩笑,她的養父母酒後失足身亡。

陸繁星不肯相信這個意外,她知道自己的養父母是不沾酒的,可是紛至而來的檢驗報告砸碎了她。在養父母下葬的那天,她站在養父母的墓前,冷冷靜靜,一滴淚都沒有流。陸老太太,也就是她的奶奶斥責她是個白眼狼。

在所有人離開後,陸繁星才流下了自己的淚,她在墓前立誓,有朝一日,她定要為養父母討回公道。她一點都不相信那些檢驗報告,可年幼的她什麼都做不了,誰也靠不住,而為了能平安活下去,她強迫自己暫時忘了這一切,安靜做個普通人。

養父母死後,陸家人不承認陸繁星這個半路殺出來的孤兒,陸老太太更是用犀利地眼神瞪著她,如同看一個仇人。是的,陸老太太認定陸繁星是個災星,是陸繁星剋死了自己的長子長媳。於是,在養父母的兄弟們將陸繁星趕出了曾經與養父母居住的地方,陸老太太也沒有過問,全然默許的態度。

那時的陸繁星也不過13歲,身上分文未有,抱著養父母送給她的小熊娃娃蹲在屋簷下過了一夜。陸繁星的遭遇連陸家夫婦的老鄰居都看不過去,輾轉打聽到了陸繁星養母的妹妹的聯系方式,給對方去了電話。

後來,陸繁星被接到了姨媽家。兜兜轉轉,陸繁星又回到了自己最初生活的地方。陸繁星已經四年沒有回來過了,可是她怎麼想得到自己養母的妹妹就住在自己曾經生活過的城市。

陸繁星的姨媽和養母是無血緣關系的繼姐妹,兩姐妹往來甚少,姨媽早年就離異了,唯一的兒子判給了前夫。陸繁星一開始還是忐忑不安的,因為這個姨媽她從未了解,養母也沒提起過,但是沖著一個電話就奔來接自己,她認為這個姨媽一定不是什麼壞人。陸繁星早已將母親去世時得到的那筆賠償款捐獻了出去,失去陸家夫婦的庇佑,她身無分文,一貧如洗,所以她壓根不擔心別人是沖著錢來的。

事實也正如陸繁星猜測的那樣,姨媽是個善良的女人。姨媽離婚後家境不好,但是姨媽依然天不亮就起來給陸繁星做早飯,每次都將她送至校門口才出發去幹活,家裡還厚實的被子都緊著給陸繁星蓋。

從此,陸繁星和姨媽相依為命。姨媽省吃儉用攢下來的錢都存了起來,一部分用來作為陸繁星讀書的教育資金,另一部分是存給那個已經多年未見的兒子覃欽。

陸繁星一天天長大,學習也越來越刻苦,當然,她依然沒有逃過被其他女孩子欺負的命運。轉學回來後,一切又原地踏步,噩夢重新上演,彷彿那三四年安逸美好的時光,是她的生前過往。

陸繁星擔心姨媽看到了自己的淤青難過,總是穿著長袖的衣服,就連夏天都不例外。因著陸繁星身世坎坷,姨媽以為穿長袖的陸繁星是因為過往的事情,怕觸及她的傷心事,也從不強迫她改掉這樣的習慣。

她們各自都有自己的傷心事,都以為自己在不動聲色地保護著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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