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按額頭,做出絕頂失望的表情,“算了,當我沒有問你!”
“小師父,你生氣了?”
“我……我怎麼會生徒兒的氣呢?”他擠出笑容,多少也得表現出為人師的風範。
“你……你……那個……”突然間巧巧像失了魂似的,直指著張百浪身後不遠,一處人群擁擠的地方。
“你又想搞什麼花樣了?我告訴你,小師父我現在很忙,要專心盯著你未來小師孃的安危,你不要在這時候給我沒事找事做。”他才不上這小鬼靈精的當。
“不是的,小師父,那個人看起來好眼熟,你快點看呀!”巧巧的臉色突然間變得蒼白,說話的聲音還微微顫抖。
抱著半信半疑的心,張百浪還是小心謹慎地回過頭去。從巧巧指的方向看去,在擂臺底下,有個穿著紅衣長衫,身形飄逸,看起來比江南姑娘還要高大些的女人,在人群中東張西望,似乎在找尋什麼人。
這麼樣一個鮮明的目標,要叫人不想看到也難。
“天啊,這老巫婆也來此湊熱鬧做什麼?”這香妃娘娘身邊的女總管,怎麼也跑到杭州來了?張百浪百思不得其解。
兩人即使躲在屋頂上,還是在第一時間將身子趴下,以免被這可怕的老巫婆看到。
宮中的人都知道,只要是被這老巫婆給找上門,準沒什麼好事的。
只是躲得了一時,卻躲不了永遠,眼尖的蕭燕蕭大總管,突然頭往上一抬,便看見兩只貓不像貓,像不像人的東西,在屋頂上慢慢往後頭爬,那鬼鬼祟祟的樣子,準不是幹什麼正經事的東西。
她刻意繞到屋頂後方,輕輕一躍,便無聲無息來到兩人跟前,只見張百浪和李巧巧發現到前方怎麼會出現一雙鞋時,這才發現,他們的行跡早就已經敗露。
“你們師徒倆還真是閑得發慌,無聊到爬屋頂來打發時間了?”蕭燕板著一張陰沉的臉,看著在她腳底下的兩人。
兩人知道避無可避,便拍拍屁股站了起來。張百浪立即發揮他長袖善舞的本事,以相當熱情的笑聲,對蕭燕以示歡迎。
“原來是我可敬可佩的蕭大總管,你怎麼有這雅興到杭州城來?是不是香妃娘娘慰勞你的辛苦,特地恩賜你到這來遊山玩水的?”他一番場面話說得眉飛色舞,但蕭燕還是臭著一張臉,臉上連條神經也沒動一下。
李巧巧看到小師父招架不住,也立刻跳出來相助。
“燕姨,你大老遠從京城來到這裡,一定還沒嘗試過杭州菜,那西湖醋魚、東坡肉,還有那最知名的龍井蝦仁,都是你沒吃過的,我帶你去嘗嘗鮮,你看好不好?”
就連李巧巧看到她,什麼調皮搗蛋的念頭全都煙消雲散去了。
李巧巧的一番熱臉,顯然是貼到冷屁股上去,蕭燕很快地把目光轉向張百浪說道:“探花郎,誰叫你把小郡主給偷偷帶出宮來的?”
“人家是和小師父一起來幫助方姐姐的,我出門前跟譚尚桐譚禦史說過了,他沒跟你說嗎?”李巧巧不容被抹黑,當場振振有詞地替自己辯解起來了。
“你什麼人不好交代,去交代給譚大人,你不曉得譚大人見了你燕姨,就跟老鼠見到貓一樣,躲都來不及了,怎麼還可能替你傳話?”張百浪真敗給巧巧了,哪壺不開,竟去提到蕭燕最不喜歡的那一壺去了。
“探花郎,你不開口沒人當你是啞巴!”
當年,蕭燕還是少女之時,便被派到香妃娘娘身邊伺候,由於她精通琴棋書畫,再加上自家傳承的一套兩儀劍法,很快就受到香妃娘娘重用,並將她留在身邊,成為唯一心腹。
直到她到了適婚年齡,香妃娘娘便親自為她作主,將她賜配給當時最為年輕的禦史大夫譚尚桐。
但就在即將舉行大婚的前幾天,譚尚桐才從友人處得知,這蕭燕雖美,脾氣卻是後宮裡頭最蠻橫兇悍的,聽說宮裡頭有好多太監因為不順她的意,輕則手斷腳折,重則要躺在床上半年才能稍稍有起色。
譚尚桐一聽到這件事,猶豫了許久,最後竟在皇上與皇後為兩人福證時,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宣佈他不娶蕭燕了。
在眾人面前丟盡顏面的蕭燕,自此以後恨死譚尚桐了,而她也因為這樣,心性變得陰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