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九卿一下子也來了脾氣,她壓制著不輕易爆發出來,不過臉色已經很不好看,她沉聲說:“就算你不肯做,也得給我個理由。”
曾天齊翻了個白眼說:“我老了,這些東西太費精力,我想頤養天年不行嗎?”
“哦?”墨九卿身形一晃,迅速從曾天齊的眼前,移動到了大堂裡。
她速度太快,曾天齊四下看了半天,等到終於發現她的蹤跡之後,不由心頭火起,“嘭”的一下拍上大門,大步走進大堂裡,厲聲道:“你再這麼無禮,我就要叫人把你趕出去了!”
“趕我?”墨九卿挑了把椅子,悠閑地坐下,直視著曾天齊的眼睛說:“怎麼這府裡,除了你之外,還有多餘的家丁嗎?”
曾天齊說:“那是當然,我見你是個女孩子,所以給你留幾分薄面,你若是……”
他話還沒說完,墨九卿直接打斷他,“你不用再裝了,大堂是一個宅子最重要的地方,而如今,你看看你這間大堂裡,灰塵落得到處都是,柱子上甚至都結了蜘蛛網,如果你還有哪怕一個家僕,會讓大堂髒成這副樣子嗎?”
曾天齊的臉色很難看,過了半晌,他才又沙啞地說:“你說得沒錯,曾記衣坊現在是敗落了,所以你來找我也沒用,我做不出你要的戰衣,你趕緊從我的屋子裡離開!”
墨九卿聽後,不但沒有死心離去,反而輕輕笑了起來,曾天齊詫異的看著她。
墨九卿指指大堂正中的一隻爐子,淡淡的說:“曾老先生年紀越大,反而越愛說謊,這間屋子裡處處都落滿了灰,獨獨這個爐子是一塵不染,甚至還有新上的漆皮,可見你非常愛惜。這麼愛惜爐子的一個人,又怎麼會放棄了煉製衣物呢?”
墨九卿一而再的戳穿曾天齊的謊言,他徹底憤怒了,重重一拍椅子扶手,低吼道:“就算你說的都對又如何!我今天就是不替你煉制戰衣,任你說再多的話也沒用!”
墨九卿的神色冷了下來,從齒縫裡陰森森的擠出幾個字,“你確定?”曾天齊哼了一聲,別過臉去。
墨九卿的手掌慢慢合起,凝聚成拳,隱隱顫動著。好像下一秒,她就會控制不住自己,一拳打裂眼前這個,不知好歹的老頭的頭蓋骨。
正在氣氛繃緊到極致的時候,一個男子的聲音從大堂之後的屏風裡傳出來,“爹,來客人了嗎?”隨後是輪子滾動的聲音。
曾天齊一下從椅子上彈起來,腳步匆匆的往後走,一面說著:“沒事,你好好休息……”不過他的動作還是有些慢,墨九卿順著那個方向看去,只見一個身穿藏藍色袍子的少年露出面來。
那少年看起來年紀不過十三四歲,五官清秀,身材瘦削,帶著一種羸弱的氣質。事實上,他也的確是羸弱的,因為此時他人正坐在一把輪椅上,他的雙腿,僵硬的垂落下來,鞋子嶄新,不沾絲毫泥土,一看就是已經很久沒有行走過了。
曾天齊愛憐的摸摸少年的頭說:“不用擔心,是藥鋪的人送藥來了。”
少年聞言擰起眉頭來,一臉不高興的說:“爹,我不想再喝藥了,那些藥根本沒有一點用處,我的腿依然沒有感覺,還苦的要命,你以後別再讓他們送藥來了去給你送藥。”少年撅了撅嘴,卻還是聽話的轉動輪子,準備離開。
墨九卿卻開口,制止了他的動作,“公子且慢。”少年立刻停下了動作,看向墨九卿,墨九卿敏感的察覺到,這少年彷彿很渴望跟他爹以外的人交流,就算他根本不認識自己,看向自己的眼神裡卻充滿了欣喜,墨九卿一瞬間有些同情起這個少年來。
曾天齊一側身,擋在墨九卿和他的兒子中間,將他的兒子完全遮擋起來,警惕的看著墨九卿說:“你還想幹什麼,我告訴你,少打我兒子的主意!”
墨九卿卻無視他的警告,越過曾天齊,直接和那少年對話。“小公子,你想不想站起來,好好走路?”
少年立刻回答道3a“我當然想了,做夢都想!”墨九卿勾唇一笑,說:“那很好,我可以幫你這個忙。”
少年的語氣中瞬時染上了驚喜,他在輪椅上側著身子,從曾天齊背後探出個頭來,笑眯眯的看著墨九卿說:“真的嗎?你真的可以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