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母忽爾露出警戒的表情,壓低音量說:“我聽黃律師說過,你爺爺曾經另外擬了一份遺囑,這是真的嗎?”
“黃律師年紀大了,也許是他記錯了,如果真有另一份遺囑,爺爺一定會告訴我。”徐書亞斬釘截鐵的說道。
聞言,徐母激昂的情緒緩了下來,神情再次陷入憂愁之中。
“媽,你別擔心,我們一定可以找到辦法制衡爸跟徐光奕。”
聽見那個自己容忍了二十多年的私生子名字,徐母心口一陣揪緊,覺得各種委屈瞬湧而上。
“你爸真是喪心病狂,寧可力保那個私生子,不惜跟你槓上,連家都不回!”
“顯然爸已經忍耐我們很久了。”徐書亞嘲諷地牽動嘴角。
徐書亞的父親徐長晏——亞懋集團的繼承人外遇已非新鮮事,這事在上流社會早已公開,媒體亦曾專題報導,卻也未曾動搖這份婚外情。
徐長晏與婚外情的物件育有一非婚生子,也就是年紀僅僅小徐書亞三歲的徐光奕。
原本這份婚外情只在臺面下進行,這位不被徐家承認的私生子,更不曾出現在徐家公開場合上,總是被隱藏起來。
然而,就在幾年前,徐長晏忽然動作頻頻,竟在徐總裁八十六歲壽宴上,帶著徐光奕出席,當場把徐總裁氣得高血壓小中風。
之後,徐總裁由於健康因素,逐漸淡出經營團隊,改將經營權下放給年輕時一起打拼的兄弟,當然,身為頭號繼承人的徐長晏亦被列於其中。
令人深感意外的是,徐長晏非但沒有記取教訓,反而變本加厲,不僅拉攏其他叔伯,煽動他們投贊成票,讓徐光奕這個私生子空降成集團董事,更在暗地裡打壓徐書亞母子。
一場茶壺裡的風暴,在外界霧裡看花之中,就這麼默默的颳起來。
在外人看來,亞懋集團在徐總裁倒下之後,齊心集力團結起來,甚至不計較這個沒名分的私生子,讓徐家子孫一同面對集團的危機。
實情卻是不然。
父親與母親大吵一架之後,已經一年多沒回過家,長居在他為外遇對像購入的天母豪宅裡,出入公開場合必定帶著徐光奕,在媒體面前更是絲毫不避諱,更甚者,還大方地向熟悉的財經記者介紹這名藏了二十多年的私生子。
豪門天倫和樂的假象於焉破碎,徐書亞與父親的關系降至冰點,一碰頭便是煙硝味四起,誰也不願讓步。
“書亞,你才是你爺爺認可的繼承人,亞懋集團只有在你手上才不會衰敗,你絕對不能對你父親讓步,更不能讓那個雜種佔便宜。”
徐母不厭其煩的耳提面命,就怕兒子會出於親情面,向一點也不眷念親情的丈夫服軟。
“媽,我從來沒對敵人讓步過。”淡淡一句話,說明瞭徐書亞與父親的關系,已不再是父與子,而是敵對關系。
“眼前只能盼望你爺爺快點清醒,能順利更改遺囑,別再讓你爸胡作非為。”
面對徐母的殷殷企盼,徐書亞只能回以沉默。
他與爺爺的關系向來親密,家族中沒有人比他更關心爺爺的生死,其餘的人只在乎爺爺的遺産配置,以及亞懋集團未來的經營權落於誰之手。
他找遍了中外最頂尖的醫生,得到的全是搖頭與嘆息,沒有一個醫生有把握能讓爺爺蘇醒,眼前只剩下神跡顯靈能夠盼望。
徐母見他沉默,心中亦有底,當下紅了眼眶,猶不死心地喃喃說道:“假使黃律師沒記錯,你爺爺真有留下另一份遺囑的話,我們就不必受你爸跟那個雜種的氣了,更不必提心吊膽了……”
徐書亞只能緊握母親的手,別過陰沉的眸光,望向窗外,任由那些浮光掠影映過他英挺的臉龐。
“哈啾!”好大一聲噴嚏。
伊湘琦尷尬地緊捂住口鼻,在旁人異樣的注視下,紅著臉快步進入病房。
杜語葶已收拾得差不多,轉身見她來,隨即提起行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