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由劍尖開始,劍刃上逐漸被鍍上一層紅光,如血液般鮮明,又如朱漆般純粹。當劍刃全部染上紅色時,又突然碎裂,化作無數鮮豔的碎片,散落開來,又歸於黑暗。
商於一臉駭然地抬頭,他的手臂還直直地指著青望,兩人之間的距離不過兩步,但他手中緊緊攥著的只有孤零零的劍柄和掛在劍柄上搖晃不停的劍穗了。
青望冷漠地看了面前驚愕的商於一眼,徑直朝榣音離開的方向快步走去了。
月亮被兩旁高聳的山峰遮住,道路更加漆黑。青望身形越來越快,兩旁的陰影飛速後退。他轉過一處山腳,眼前瞬間開闊,月光就在他的頭頂照耀著,前方依然晦暗不明。
青望停下腳步,他凝神謹慎地感知四周的一切。他眉頭逐漸皺起,前方被一團黑氣籠罩,連皎潔的月色都被黑氣吞噬,像是天地都被割裂了一樣。
在青望發現這個事實後,黑暗突然被抽走,一瞬間,世間都明朗起來。月色灑在草木稀疏的曠野上,像每個普通的夜晚一樣靜謐幽深。
在那曠野的中間,青望看到了黑色華服上泛著銀輝的墨王。墨王面容平靜,還略微透露出幾分悠閑愜意。若忽略方才的晦暗,墨王這般模樣,像是他只是路過這裡,不經意地被月光吸引,此刻正沉浸在美妙的景色當中。
青望苦惱地想,他應該是走不了了。於是,他從容地走上前去。
墨王也向他走來,兩人在月色最為明亮的地方相遇了。
“榣音呢?”青望問道。
“她剛剛從我身邊經過,向西邊去了。”墨王平靜地回答。
“你沒攔住她?”青望神色戒備,疑惑地問道,“你就這麼讓她走了?”
墨王輕蔑地笑了笑:“我何必攔她?一個女人而已。”
青望心下安定,直率地說道:“那就多謝王叔了。不過王叔你如此看不起女人,說不定將來會被女人所敗。”
“哦?是嗎?”墨王神色未變,依舊輕蔑地笑道,“青望侄兒,所以你才會如此沉溺於兒女之情,現在就已經敗在女人手下了。”
青望愣了一下,想必墨王連他為救榣音跳入洪水的事情都已經察覺到了。
“看來我們叔侄倆在女人一事上還頗有分歧。”墨王笑容褪去,強硬地說道,“走吧,跟我上山去,我們好好談論一下。”
墨王應當沒有興致和自己談論女人吧,青望想。雖然如此,青望還是無奈地順從道:“那侄兒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阿景收拾好東西,正準備下樓時,碰到了堵在門口的寧巍。阿景不耐煩地把他推到一旁,繼續往前走,輕飄飄地說道:“四閣主,你怎麼還不去赴任?這可是你職責所在,就算你再如何熟悉規程準則,人情世故,這麼長時間的放任不理,可是你這個閣主的失職啊。”
寧巍小跑幾步,跟阿景並肩擠在樓梯上,冷笑著說道:“我那個千辰閣不過是分部,無足輕重,即使真出了問題,也撼動不了我們千辰閣的根基。可是王都千辰閣可不一樣,它就在天子腳下,若是有任何差池,千辰閣所有人都要受到牽連。”
阿景附和著道:“恩,你說得對。”